秦家衆人,還是第一次在言今臉上,看到這般凝重的神色。
就算她沒再說下去,大家也都知道,這一關怕是難闖。
就連本來還挺興奮,大有覺得自己,一個能打十個的秦紅霄,也笑不出來了。
反倒一向在家裡,謹小慎微的二嬸,從後腰抽出一把短刀說道:
“這幾年天災人禍,多少人家十幾口人,最後能活下來兩三個都算僥幸。咱們清石村算不錯了,像我沒嫁來秦家時,待的那個深山裡的小村子,就算沒有山匪,大半個村子的人餓的餓死,病的病死,五成都活不下來,所以侄媳婦你别太擔心,大不了和他們拼了,你二嬸還會點功夫,你指哪我就打哪。”
因為秦家,威望有老爺子在,賺錢有四叔,對外還有秦璋帶着幾個兄弟撐着,家裡這塊二房也是打理得井井有條。
所以二嬸說的這些苦,秦家人是沒吃過的。
但如今她們也不得不點點頭,其實能有五成勝算,已經不錯了。
因此大家重新振奮起來,都各自開始忙活了起來。
大約半個時辰後,秦子平就回來了,臉色有些難看。
“大娘子,事情我處理完了。”
然後他又補充了一句:“你放心吧,我親自處理的,絕對不會走漏任何風聲。”
言今遞給他幾塊梅子糖:“做得不錯,但無須硬撐着,我第一次斬下敵将頭顱時,也沒好到哪裡去,當場就吐了,回去躺了三天什麼都吃不下,吃點酸味的糖能好受些。”
秦子平倒沒推遲,實在是他現在,鼻子裡全都是血腥味,哪怕用水沖了好幾遍全身,然後他才過來複命的,但就是有一種怎麼都洗不掉的感覺。
果然,吃了顆糖,從嘴巴到鼻腔裡,那種血腥味被壓下去了。
“那接下來,還要做什麼,咱們準備的時間不多了。”
言今将一個冊子,遞給了他:“之前我教你們,如何根據地形去設伏,所需要的絆馬索,鐵刺鎖鍊,我之前都叫齊家打造出來了一批,如今就在老爺子正院的地窖裡,這冊子上是整個清石村的地形圖,該在哪裡設伏,哪裡需要派人把守,我早就繪制在冊子裡了,你按我所寫的去布置好。”
秦子平畢竟學習排兵布陣,時日尚淺。
言今這個冊子,都是大婚後半個月,兄長言朝每天在村外高山上,幫她把地形圖繪制好後。
她拿到手裡,邊研究,邊删減,才有了今天這本冊子的大功告成。
但以秦子平心思缜密的性子,按照上面的去辦,言今是一點不擔心。
秦子平臨走前,将那十幾個屍兵,能證明他們身份的腰牌,都留在了桌子上。
這也是言今之前交代的,屍體要處理好,但腰牌得帶回來。
雖然秦子平到這會,也沒想明白,她要拿這些東西幹嘛。
言今拿起這些令牌,然後就将大房院裡的地窖給撬開了。
順着梯子走下去,就見王漢這些,之前被抓來的,全都五花大綁被拘在地窖裡呢。
瞧見是她,王漢馬上就讨好的說道:
“弟妹你來了,今天咱們吃什麼啊,我口渴得厲害,你先賞我一碗水成不。”
從最開始的叫罵,再到後來被餓了三天,王漢這些人馬上就老實了。
可言今卻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向着那個城防營出來的小隊長走去。
把所有的腰牌往他面前一丢,等到這小隊長,瞧清楚之後,頓時就大喊起來:
“你把這些人怎麼了,毒婦,你知不知我是誰,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你碎屍萬段。”
言今卻笑了:“你是誰,我問了,你又一直不肯說。不過你應該沒有殺我的機會了,别忘了你現在才是階下囚,如果我想的話,随時能把你挫骨揚灰。”
然後言今,一腳就将幾個腰牌踢飛了出去,氣得小隊長又是一通喊罵。
“别以為我不知道,這些人是來尋我的吧,你把他們也給扣下了是不是,但你敢殺我們嗎,别忘了我們可是城防營的,殺了我們你是想謀逆不成。”
“他們已經死了。”言今淡淡的說道:“隻剩這些腰牌還在了。”
小隊長的咒罵聲,一下子戛然而止了,眼神裡第一次流露出恐懼之色。
因為沒扣住這麼多天,但他們一個人都沒死,而且還能吃飽飯,喝到水。
每天晚上,還能被看押着,出去上茅房。
小隊長也想過很多個可能,覺得村裡人不敢殺他們,也不敢放他們,所以才一直拖着。
他也盼着,城防營的人來救他,但看着這十幾個腰牌,他忽然覺得脖子涼飕飕的,好像這條命都變得朝不保夕了。
“你到底想幹嘛,難道是來殺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