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在一旁,看着白奇衡被年輕的少男少女們衆星拱月般捧在中間,也看着白奇衡與鳳雲缈看上去格外登對。
看着看着,姜子期突然小聲喊了一句:“奇衡師兄?”
瞬間被自己的叫法惡心到,搓搓胳膊上并不存在的雞皮疙瘩,一臉嫌棄。
姜子期撫着心口緩了好久,在看到龍聽野也跟着其他新人一起聽講後,這才放下心來。
扯下腰間挂着的掃帚,縱身一躍,搖搖晃晃地離開論劍場。
哼着小調離去,好不潇灑。
于是,努力低調且刻意縮小存在感的姜子期再一次成為衆人關注的焦點。
鳳雲缈站在人群中,好奇地看着天上遠去的背影:“那是哪位師兄?怎如此潇灑?”
哪怕照面多次,鳳雲缈依舊對姜子期沒有印象,更不會記得她兄長随手刺傷的人是她師兄的道侶。
認識姜子期的人本就不多,更遑論這些剛剛踏入山門的生瓜蛋子?
龍聽野皺眉,看向鳳雲缈的眼神瞬間嫌棄無比。
連男女都分不清的蠢貨竟然還能被誇是天資聰穎?
“小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鳳雲缈不知何時湊到他跟前,天真純然,沒有惡意,隻有好奇。
“你是誰?”龍聽野不加掩飾地防備每一個不認識的人,戒備的态度引起其他弟子的不滿。
鳳雲缈也不生氣,笑盈盈道:“鳳雲缈,來自普陀洲。”
鳳……
龍聽野很熟悉這個姓氏,龍家和鳳家都是普陀洲數一數二的修士大族,但——
鳳雲缈?
鳳家何時多了這号人物?
龍聽野不願暴露自己的身份,隻含混點頭,想着蒙混過去。
白奇衡自始至終都留心着龍聽野的動靜,眼見姜子期走了,直接走過來:“龍聽野,你在這裡做什麼?”
對龍聽野的不喜直接挂在臉上,從第一次見姜鐵花照顧這來路不明的小子,他就覺得這災星不安好心。
“龍聽野?”
校場上又熱鬧起來,當年龍聽野風頭正盛的時候,那也是鋒芒畢露,九仙洲的人都知道龍家多了個不世出的天才。
初出茅廬,其風頭就蓋過了無數大宗的佼佼者,甚至有人将他與遙青劍尊相提并論。
可龍聽野風光沒兩年,就像流星一樣隕落,成了人人喊打的災星。
所以,這災星是怎麼到太一宗來的?
剛上山的弟子并不清楚乾虛陵發生的事情,一時面面相觑,也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白奇衡面若寒霜,警告他:“她不識人心險惡,不懂農夫與蛇的道理。但你……我不會客氣。”
這個“她”自然說的就是姜子期。
龍聽野對白奇衡的警告置若罔聞,隻是平靜地推開人群準備離開。
在白奇衡眼裡,所有接近姜子期的人都是别有用心,哪怕是遙青仙尊,他也覺得不懷好意。
更何況是龍聽野這種聲名狼藉的家夥?
沒把他直接打出去已經是看在姜子期的面子上了。
其他人雖對龍聽野好奇,但他兇名在外,也不敢有多少人當面對他議論。
姜子期就不一樣了。
那日在登仙梯上,姜子期翩跹而上,鳳雲铮緊追不舍,她可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大出風頭,年輕弟子們找到了話題,很快就聊了起來。
“你們知道嗎,論劍場功德榜排第一的那個,據說是遙青仙尊的徒弟。”
有人擡眼看到光屏上碩大的“姜鐵花”三個字,驚歎一聲:“這麼奇怪的名字嗎?”
“遙青劍尊不是閉關很多年了嗎?怎麼突然收徒弟了?”
“貌似是很多年前收的,我爹說那年雷光蟲暴動時,遙青劍尊突然出關平亂,然後抱回來一個小孩兒,當時還有人猜測是不是遙青仙尊的孩子……”
“呀!那今年劍尊會不會再收一個徒弟?能成為遙青劍尊的徒弟,那我可真是死而無憾了!”
這群年齡不大的小孩兒舌頭倒是不短,叽叽喳喳說個沒完,打眼望過去,多半都是嬌生慣養的世家子。
白奇衡應了雲宗主的囑托來看今年的苗子,但看了一圈,也隻有鳳雲缈一個還算可塑之才。
眼見白奇衡神色冷峻,跟在他身後的師弟趕緊維持秩序,“吵什麼?不過放個名榜而已,你們如何表現,各峰長老都看在眼裡,真當上了仙山還是在自己家?”
負責教管新弟子的管事見狀急急忙忙從殿裡奔出來維持秩序,這些小孩兒才勉強老實些。
龍聽野就站在人群邊上,他不理人,更不可能有人來理他。
但鳳雲缈不知道什麼毛病,非要湊到他跟前來。
“我是鳳雲缈,要交個朋友嗎?”
龍聽野垂眸,看着面前才十來歲的小丫頭:“我沒有朋友。”
鳳雲缈笑容清甜:“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呀。”
“不需要。”龍聽野說完,轉身要回無尚峰。
反正也隻是宣讀入門大比的規則而已,還不如回去養傷。
鳳雲缈略有氣惱地看着龍聽野頭也不回的背影,不知何故,笃定道:“你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而龍聽野的腳步,連頓都未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