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橫濱。
不管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班總是要上的。
年紀輕輕就成為社畜的霧島栗月對這一點深有體會。
畢竟普通人曠工隻是扣錢,但黑手黨曠工的話,大概就是要命了。
昏昏沉沉,沉沉昏昏,早會進行着。
參會的人并不多,是隻有準幹部以上成員參加的小範圍會議。
長桌的上首,低緩嗓音如悠揚催眠曲,身為首領的森鷗外正說着什麼,似乎是近期的情報彙總和業務開展情況一類的東西。
一邊聽着,霧島栗月一邊不動聲色地借撐頭的姿勢揉着額角。
昨晚一時失策,沒能在肌松劑起作用之前做好準備,以緻于摔倒時腦袋在浴缸邊磕了一下,起了老大一個包。
不止如此,因為擔心藥效時間過後不能恢複神智,他還特意選了家具最少最不容易被破壞的浴室,然而長時間躺地闆的後果便是四肢發僵、腰背酸疼。
這滋味...
是他高估了夢野久作異能力的效果時間,早知道就躺床上了。
目光落在桌面,少年無聲腹诽着。
一個攤開的筆記本被移動到了他面前。
潔白的紙面上有一行簡短文字:[頭怎麼了?]
霧島栗月側目看去,太宰治幹淨的側顔沐浴在光中,黑發微卷垂落耳際,彎着一個可愛的弧度。
對方沒有回頭,狀似認真地在聆聽講話,但曲起的食指卻仿佛不經意般在桌面輕點了兩下。
眨了眨眼,霧島栗月将筆記本扒拉到了近前,偷偷寫:[不小心摔了一跤。]
寫好後,他用手指将本子戳了回去。
又過了一會兒,本子被戳了回來:[怎麼摔的,夢遊啊?]
霧島栗月:“......”
霧島栗月:[不,是做了噩夢。]
太宰治看了眼,索性靠到椅背上,當着他的面在紙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問号,像是在表達大大的疑惑。
霧島栗月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開始胡扯:[夢見吃了很多蘑菇,蘑菇成精了罵了我一晚上。]
“噗呵..”
聲帶震顫,悅耳的輕笑劃過空氣。
講話聲頓了頓。
哦豁,摸魚被發現了。
霧島栗月瞬間安靜如雞,努力稀釋自己的存在感。
迎着森鷗外和衆人投來的視線,太宰治若無其事地坐直,回以微笑。
森鷗外無奈收回了目光,繼續說了下去。
哇,前上司好剛。
*
沒有什麼要事,早會結束得很快。
會後,衆人陸陸續續離開會議間。
“嘶....”經過走廊的時候,霧島栗月被捏住了後頸。
“太宰先生...”他條件反射地縮起脖子,發出吸氣聲。
見狀,太宰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僵硬,真的滾下床了?”說着,又手賤地伸手在少年肩胛上戳了一下。
“......啊,是啊。”霧島栗月無奈攤手。
太宰治正欲說什麼,然而下一秒,
“嘭——”
“幹嘛呢,混蛋太宰。”從後方走上來的中原中也一巴掌拍在黑發青年背上,膚肉相撞間發出的聲音清脆可聞。
”别沒事折騰人,”橘發青年攬住霧島栗月,揚了揚下巴:“這可是我罩的。”
“八嘎——”猝不及防被拍了一個踉跄,太宰治立刻陰陽怪氣起來:“漆黑小矮人你提前進入更年期了嗎?一大早就這麼暴躁。”
“哈?那你是青春期沒過完的小鬼嗎?”
“别嫉妒嘛,早衰的可憐家夥...要不要推薦防脫發的藥水給你啊?”
“青、花、魚、井...”
就這樣,伴着熟悉的吵吵鬧鬧,霧島栗月随夥伴們一同向外走去。
*
平平無奇地度過了一天,下班後。
霧島栗月站在浴室裡。
洗發露沒有了。
搖了搖手中的空瓶,他後知後覺地想到。
臨近入夏,黃昏十分,暑氣還未散去。
即使沾了水,也不會讓人感覺寒涼。
頭發還是幹的。
猶豫了一下,他邁出了浴缸。
墨綠瞳孔倒影暖金天光,一片雲飄過鏡面般的碧潭,水色悄然而平靜。
和鏡中自己面無表情的臉對視片刻,少年擦幹了水漬。
果然,不能不洗頭啊。
他想着,然後套上短袖與休閑褲,出門。
*
常用的洗發露被放在購物車裡。
視線逡巡,将同牌子的沐浴露也加入其中。
說不上喜歡,隻是習慣了其中的椰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