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厮走了,包廂裡也算是安靜下來了,白錦棠站在窗戶邊上往外看,他們是二樓,位置極好,不過微微低頭,就能看着樓下高高的白玉台。
四周的廂房已經陸陸續續地坐滿了人,一樓的空地上擺的桌子,也擠滿了人。
謝灼還沒從白錦棠的财大氣粗中回神,不由得蹙眉:“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可不會覺得,你當真是因為想要幫我,所以才将那些女人買下來。”
先不說他們是蒙混過關進來的,就剛剛白錦棠那個勢頭,根本沒想過低調,這樣下去,他們身份必定暴露。
“有區别嗎?”白錦棠目光淡淡,有些冷意,“救一個,和救全部,不都是救嗎?既然有能力救,為什麼不救?畢竟都是命不由己的可憐人。”話是這樣說,可這語氣裡可沒有絲毫憐憫的味道。
“你這話騙騙别人就算了,我不上當。”謝灼嗤笑道。
白錦棠挑眉:“也沒想騙你,你隻需要記得,是我幫了你就是,其他的你不需要管。”
“什麼意思?”
白錦棠:“意思就是,我會幫你救人。”
這麼好心?
謝灼目光閃動,終究是沒說話了。
樓下的拍賣會已經開始了,拍賣師是個嬌柔妩媚的姑娘,聲音嬌滴滴的,夾雜着内力,在喧鬧的拍賣場裡異常清晰。
第一個拍賣的物品,是一個用人皮做的皮影,聽說是女孩身上最稚嫩的肌膚做成的,李青山玩膩了,才丢來黑市賣掉。
白錦棠閉上了眼睛。
聽着黑市周圍人興奮的大叫着,赤紅的燈籠散發着血光,照在他們猙獰的面具上,此起彼伏地叫聲中,帶着癫瘋,激動時手舞足蹈的樣子,像極了一群瘋子,給白錦棠一種身處地獄的錯覺。
他和謝灼都沒說話,靜靜地看着。
小厮很快就回來了,應該是見到了管事的,興沖沖地朝白錦棠報喜:“公子,我家主人已知道公子的訴求,他說既然公子喜歡,您又是張老闆推薦的人,那些姑娘也不需要上賣場了,等拍賣會結束,直接跟着公子走便是了。”
說着,他從懷裡掏出來一個薄薄的冊子:“這是花名冊,那些姑娘的畫像名姓籍貫年齡,還有她們的定價……我家主子想和公子結個善緣,公子照最低價格給就是了。”
白錦棠翻了一翻,足足有十幾個姑娘,樣貌端莊美麗,幾下子翻過來,還真就被他翻到了熟人。
“你家主人既是做生意的,本公子怎麼能讓你家主人虧本,就按照定價翻上兩倍吧。”白錦棠食指懶洋洋的點着畫冊,吩咐道,“至于這畫冊,就送給我吧。”
所謂定價,已經是翻倍過後的價格,裡面還有不少歪瓜裂棗,如今遇見冤大頭脫手,小厮可不把白錦棠當财神爺一樣供着,笑的下巴都快砸到腳背上了:“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白錦棠:“嗯,本公子再看看别的。”
拍賣場上的東西不幹淨,白錦棠也沒打算要拍些其他東西回去。
直到一個檀木手串出現在賣場上,白錦棠才有了點興趣。
說來也巧,這可是謝灼失憶前随身攜帶的東西,前世的時候,和他還有些淵源。
彼時,他和謝灼針鋒相對,水乳交融本是人間極樂,他們卻弄得像是打架,他隻記得有一次他被弄得實在受不住了,迷迷糊糊之間,謝灼将他抱在懷裡安撫,手腕上被套上了這個檀木手串。
當時謝灼是怎麼說來着?
定情信物。
呵,好一個定情信物。
想到這裡,白錦棠心裡就冒出來一股氣,毫不猶豫地瞪了一眼謝灼,卻發現謝灼也正瞧着那手串發愣。
白錦棠漫不經心道:“想要?”
那串檀木珠串實在是太過平平無奇了,價格也隻有百兩,從拿出來到如今,也沒有加價,剛剛還熱情似火的買主,啞火了。
謝灼望着白錦棠,道:“那檀木手串,能買下來嗎?”
“可以啊。”白錦棠笑臉如花。
即使是失憶,謝灼還是想要這玩意,看來對謝灼很重要啊,他自然不會拒絕。
謝灼一愣,沒想到白錦棠這麼容易就答應。
他倒不是多喜歡這串珠子,而是不知道為什麼,每看向這串珠子,他心裡就難受的厲害,像是被人挖空一塊似的,難受的緊。
這東西對他應該有特殊意義的,亦或者本就是他的東西。
“謝謝。”謝灼不由得心裡一暖。
看來這毒夫也沒有這麼讨厭。
旁邊的小厮見此,十分有顔色,“公子喜歡?小的這就給您取來!”說完,小厮連忙跑走了,沒過多久,就從下面把那串珠子給拿了上來。
“兩位公子請。”
謝灼迫不及待地打開木匣子,将裡面的檀木珠串拿了出來,在手裡把玩了一下,看着上面漂亮的紋路,不由得摩挲起來,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
“喜歡嗎?”白錦棠問。
“喜歡。”謝灼連忙點頭,剛想往自己手腕子上套,就見白錦棠将自己的手腕輕飄飄地伸了過來。
白錦棠“嗯”了一聲:“那就給我戴上吧。”
謝灼懵逼:“???”
白錦棠:“怎麼不樂意?”
謝灼咬牙道:“你不是給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