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閣旁的一處不起眼的小茶攤上,白錦棠就坐在那裡。
面具被他随手丢在一邊,手裡端着一杯冒着熱氣的茶水,他微微垂眸,細細地品嘗着,明明是路邊最廉價的茶水,白錦棠卻喝的津津有味。
手指一下一下在桌子上敲着,他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王寬一和孫銘帶着人從千金閣出來,氣勢洶洶地往方才謝灼離開的方向而去,這才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時候到了。
白錦棠将面具從新戴在臉頰上,趁着這一陣的騷亂,站起身來,拿着買奴隸臨走時,管事的給他的通行令牌,光明正大地進了千金閣。
前世的時候,這座幾乎挖空半個青州城的地下城暴露天光之下,一度引得人議論紛紛,就連他也曾因為好奇,進來看過。
不像上次,白錦棠這次目标格外明确。
他要去黑市市主的寝卧,那裡面的機關巧術,白錦棠至今記得還算清晰,倒也不難。
隻不過要委屈一下謝灼了,希望那家夥能多撐一會,也不枉費自己折騰了這麼久,将千金閣的人悉數調出去了。
隻剩下一個空殼子。
至于這黑市市主,不好意思,他還真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隻是一個會點三腳貓功夫的蠢貨。
而另一邊,正躺在美人榻上的黑市市主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事情沒這麼簡單。
白錦棠天潢貴胄,堂堂王爺,對一個沖喜的王妃愛的死去活來,拼着一副病弱的身體就敢來招惹自己,這不是作死嗎?
何況,要是真愛,白錦棠怎麼舍得讓心上人跟着自己來冒險的?然後搞出這麼大動靜?
這簡直就是荒謬啊。
市主臉色一白,亂哄哄的腦子忽然靈光起來,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他可能上當了!
“來人啊!”市主冷汗直冒,連忙站起身來,就要走到門口去喊人。
雙手才打開門,隐隐約約看見一個人影,市主剛想說話,就被那人猛地往後推了一把!
市主摔在地上,房間大門被人“嘭”地關上,一道殘影掠過,下一刻,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扼住了他的脖頸,将他即将喊出來的聲音扼殺在喉嚨裡。
“好久不見,市主。”白錦棠手下力道十分兇狠,偏偏臉上雲淡風輕,他低聲詢問,“客人到訪,你卻要走,這是不是不太禮貌啊?”
“你……”市主一臉的驚恐,似乎在問,白錦棠為什麼會在這裡,矮小的身子被白錦棠提了起來,腳尖費力地踮着。
“唔嗚……”
眼看着市主都快翻白眼暈過去了,白錦棠這才大發慈悲的動了手。
市主跪在地上,大口喘息,嗓子疼火辣辣的疼,驚恐地看着白錦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白錦棠一臉嫌棄地看着衣袖上噴濺的血滴,如同紅梅一般綻開,白錦棠一臉無奈道:“閣主架子不小,一般人還真見不到,本王隻能用些非常手段了。”
“怎麼可能,你怎麼進來的……”
市主不喜歡房間裡有人,千金閣的最高層就是他的卧房,而他的人都守在外面。現如今,都被白錦棠悄無聲息地殺了,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還要多虧你把人全調走了,就留下幾個廢物。”
市主:“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隻要你放了我,我什麼都給你!”
白錦棠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來了興趣:“行呀。”随即命令道,“打開你的密室,我要看。”
“好說好說。”市主緩過來以後,從地上站了起來,喜笑顔開,仿佛忘記了所有的不愉快,招呼着白錦棠,“王爺,您早說嘛,可莫要傷了和氣,您快請跟我來,我這就為您打開密室。”
白錦棠當真跟了過去,染血的匕首收進鞘裡:“好啊。”
轉身的刹那,市主眼裡閃過怨毒,他帶着白錦棠進了内室,來到一個雕花的古董架架子旁邊,“王爺,我的密室就在這裡,您往前走幾步。”
白錦棠聽話地往前走了幾步。
隻聽“咔哒”一聲,卧室的牆壁上忽然多出幾個黑色的小孔,緊接着,無數暗器朝着白錦棠射了過來!
意外來的太快,幾乎不給人反應,市主猛地往古董架後面退去,卻不料白錦棠的速度更快!一把将人抓住,不顧市主的掙紮,毫不猶豫地将市主拎小雞似的放在身前,當成一個完美的人肉盾牌。
緊縮的瞳孔裡,全是驚懼,他幾乎是眼睜睜地看着那些暗器紮進他的身體,被身上的軟猬甲擋在外面,暗器叮叮當當地落在地上。
暗器用盡,白錦棠松開市主,嗤笑:“倒是命大。”
市主的腿吓軟了,哆哆嗦嗦地癱在地上:“這是個意外……真的是個意外,王爺,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害你……”
白錦棠冷笑:“可是我不信你了,這可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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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多時辰了,那群人鐵了心的要活捉他們,一波接一波地和謝灼打車輪戰。
“小心!”随着翠雲一聲驚呼,謝灼的腰腹被一把長劍刺入,淩厲的鳳眸猛地看向大喜過望的王寬一!
其餘人見此,從謝灼身體兩側奔來,試圖架住了謝灼的兩條胳膊,謝灼看着面前喜形于色的王寬一,任由長劍貫穿了自己的身體,随着距離的拉進,謝灼扼住了王寬一的脖頸!
孫銘和劉圩一驚,王寬一的手下更是不敢輕舉妄動,束手束腳地站在一邊。
翠雲和淩靈連忙跑到謝灼身後,生怕他們鑽了空子。
此時的謝灼少見的狼狽,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不計其數,将那一身月白色的衣衫染的漂亮極了,反觀翠雲他她們,卻被保護的極好。
“諸位,千萬别動,要是再輕舉妄動,我就割了他的喉嚨!”
孫銘冷笑:“那你就把他殺了。”
劉圩涼涼道:“放心吧,王老哥,我們會為你報仇的!絕對不讓你白白犧牲,還有市主那邊,我們也會幫你去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