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仙宗大比辦的盛大,三重天特地在鏡湖上開辟出了一百個場子,用以應對劍修刀修等比試時幹架。至于其他的什麼陣修,術修,醫修,樂修此類比較文雅的,便在靈州隔了另外幾個道場,共分作六個大區,一時間男男女女,各地來的仙君仙子們花團錦簇,擠擠挨挨,又鬧出了不少風流韻事愛恨情仇,成蹊架還沒看着幾場,瓜倒吃的快撐了。
比如浮雲門和桃花宗兩家首席弟子在擂台上大打出手,打着打着忽然當場求婚,塞了所有觀戰人員一嘴狗糧,還有時間管理大師渣男同時釣了八條魚,結果翻車被後院聯合毆打丢鏡湖裡喂魚,還有什麼美救英雄,英雄以身相許如此種種……實在讓人大開眼界。
在第一天成了六對情侶後,成蹊嚴重懷疑大家不是來幹架的,是來相親的。
這幾日學宮對學生的管轄放松了很多,大家閑來無事可以去四處逛逛,甚至可以報名參與比試。成蹊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沒有湊上去挨打的習慣,所以當了個快樂的閑散人士,本打算在小院子裡鹹魚半月,結果在葉淮安他們熱切的嚷嚷下,還是勉強出了小院子,去給他們加油助威。
說實話,成蹊站在人群中的時候完全不覺得他們差自己一個加油的。
沈星河一招制敵,擂台下女修的歡呼雀躍聲快把成蹊的耳朵給嚷聾了。無數鮮花玉墜亂飛,他擠在衆多女孩中間随波逐流,隻覺得自己像個流水中的可憐浮萍,遊來蕩去。幾乎是雙腳離地的從這個擂台擠到另外一個擂台,到處都是歡呼聲,台上少年們意氣風發,台下成蹊快擠成肉餅。
尋了個缺口艱難的從人堆裡爬出來,成蹊找了個隐蔽的陰涼地坐着喘氣,發誓再也不要過來看熱鬧了。
這是一處偏僻水榭,離擂台太遠,看不見什麼東西,裡頭一條長廊,兩邊是密密匝匝的荷葉,成蹊摘了片葉子頂頭上不住扇風,忽然在一片荷葉摩擦聲中聽見了不太和諧的聲音。
“哈哈哈,真是廢物!”張狂的笑聲從蓮池深處傳來。
“小/婊/子,你有本事爬起來咬我啊,來啊來啊~”
“沒門沒戶來曆不明的爛玩意,還敢在爺面前橫!”
持續的毆打聲傳來,成蹊頂着荷葉探頭,從縫隙中可以看見幾個身着雪青弟子袍的少年正抓着一個人的頭發惡狠狠往水裡按,長廊上還散着幾顆菱角。
很巧,這紫袍子成蹊眼熟的很,一看就是齊雲仙府的弟子袍。
成蹊頓時腦瓜子嗡嗡響,媽的,别人是魔道餘孽惡貫滿盈,為什麼我的老家是正道餘孽,幹的全都是些欺男霸女的垃圾事,真的無時無刻不在快樂的往團滅結局狂奔。
眼見那群人開始動手扒對方衣服,成蹊一葉子丢過去,怒道,“住手!把人撒開!齊雲仙府的門規都被你喂狗了嗎!”
那群人正碾着别人的手指作惡,哪想到從蓮池裡會蹦出來一個蔥綠的人影,跟片成了精的荷葉似的,頓時吓了一跳。
不過齊雲仙府惡霸的名頭可不是蓋的,轉頭那四五個人發現成蹊是一個落單的學宮弟子,頓時嘲諷,“你誰啊?”
他們一群人高馬大的放下手裡破破爛爛的小玩意,頓時圍過來,為首的上下打量成蹊兩眼,“喲,長的不錯,也想和本公子玩玩兒?”
成蹊嘴角一抽,冷笑:“玩玩?我怕你們沒命和我玩!”
擡手将齊雲仙府的弟子令丢他臉上,成蹊冷聲道:“成昀平時就是這麼教你們的?在别人的地界為惡,齊雲仙府的臉都被你們丢光了!”
為首那人剛想發怒,卻被身側的人拽了拽衣袖,低頭一看,那丢過來的弟子令上正正刻一個繁複的蹊字,描金紮眼。
而整個齊雲仙府裡,這樣的弟子令隻有一塊。
“假的吧?”為首之人手一抖,“不是說……在别宮休養嗎?怎麼會在靈州?”
“你可以讓成昀認認,看我是真是假。”成蹊冷着臉開口,“我就坐在這裡等,你們讓他過來。”
那人仔細打量成蹊兩眼。穿的是再普通不過的青衣常服,面上隐有郁色,但是越看越會發現,眉眼間确實同大公子有那麼幾分神似。
他心頭一涼,齊雲仙府内私下一直流傳的秘事湧進腦海,那弟子頓時滿頭冷汗。
世人不知,齊雲仙府三公子看似人畜無害一廢物,實則惡貫滿盈,因着體質原因,平日裡病怏怏的困在床榻上,但他是個心理變态,在仙宗時最喜虐殺取樂,喜怒無常,讓手下活剝人皮,生抽人骨都是常有的事,偏偏宗主寵他,那些腌臜事便全都埋了下去。
但沒傳出來不代表沒發生,他作為齊雲仙府新一代的嫡系弟子,多多少少聽家人提到過幾句。不要遇見三公子,就是遇見了,也要規矩,要裝作一顆石頭,一個樹叉子,不要引起他的注意。不然他高興了你會死,他生氣了你會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