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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誠知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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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玉樓喝醉了,醉酒之後可能更容易放下對自己的限制,不會有太多牽挂和顧慮,也更容易說出心裡那句話,以至于玉樓脫口而出那句話的時候,她自己都沒有好好思考過。

“我……”

但她沒有能把這句話完整說出口的機會,因為忘懷忽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葛家村中,浩江船上,我也算救了你兩次,這兩件事情加起來,你還欠我六杯酒。”

與此同時一杯斟滿了的酒遞到了玉樓的手邊。

玉樓看着忘懷的眼睛,手指不自主抓住了那個酒杯,可手臂有些發軟,已擡不起來。

最後是忘懷伸出了手,握住了玉樓的手,将那杯酒送到她唇邊。

忘懷的聲音很輕,落在玉樓耳裡變得有些混沌,不知為何帶着些蠱惑的意味。與此同時,她的聲音有些發啞,後半句話好像隻頓了一會兒,又好像停了很久,玉樓分辨不清了,時間都捉摸不清。

“玉樓,喝了這六杯酒,咱們就兩清了。”

玉樓此時已覺天旋地轉,眼前昏花,這話入了耳中也一時反應不過,意識不清,呆呆接過酒杯,看向忘懷:“兩清?”

忘懷道:“兩清。”

玉樓問:“什麼……兩清?”

忘懷沒有開口,她沒有回答。她隻是凝視着玉樓,手上微微動作,玉樓就又稀裡糊塗張口喝了下去,便是想要推拒,也使不出半點力氣。六杯喝完,玉樓迷迷糊糊之間就癱倒在桌上,當時隻覺五髒六腑翻滾,三魂七魄出竅,身子半點不是自己的。

神思迷亂中,她控制不住手腳,勉力想要站起,卻也不能。便在平地上,亦如在舟船急浪中,失了方向。眼見得她要栽倒在地,好在這時有人伸出手來,穩穩托了她一把,又将她架回溫岚那張炕上,手腳利落脫去她的外衫鞋襪,蓋好被子。

玉樓飲了酒本就困倦,現下身子處在溫軟之地,更是縮成一團,不過一會兒就已沉沉睡去,任人呼喊推打,也沒半點動靜反應,隻是眉頭緊皺,似有醉後仍有心事重重鎖。

那忘懷将玉樓處置完畢,正逢溫岚走出來,伸頭瞧見玉樓在床上蜷縮起來,睡得正香,啧了一聲,看向忘懷道:“她喝不了酒,你灌她做什麼?”倒是和昨夜忘懷所罵一樣的話,不過比之忘懷更加怪腔怪調罷了。

忘懷卻不回答,隻是示意溫岚走近,壓低聲音道:“我要走了,你幫我看顧好她,成不成?”

溫岚聽她這樣鄭重囑托,心裡頭一跳,急忙伸手抓住她臂膀,餘光瞥了一眼玉樓才低聲道:“你……是什麼事?”

忘懷凝眸瞧她,輕聲道:“你别問,成不成?”

溫岚深知她的脾氣,若是不願意說,便是旁人如何強迫相逼,也絕不會吐露半個字,但她心裡有所猜測,回道:“是不是那東西……”

忘懷道:“不知道,但今夜正是要去問這事,這事已隐約有了眉目,我心急如焚,不願再有延誤耽擱,是以今夜非去不可,不然我心中始終不安穩。”

溫岚看她,過了一會道:“去哪裡?”接着不待忘懷回答,又低歎一聲,“是我多問,你自有計較,便是我問了,你也絕不會和我說的……”話到這裡,溫岚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頸上那顆琉璃球,“若是你阿姐還在……”

她話到這裡,面色又變得憂愁,不再多問,隻是對着内室遲悔的方向擡了擡下巴,囑咐道:“你夜裡出去小心些,現下城裡抓他的人手還不少,不要出事。”溫岚當下又歎一口長氣,行出門去,口中低聲吟道:“天者誠難測,神者誠難明,死而有知,其幾何離?”過了一會兒,屋子外頭又傳來笛聲,正是那首《恨訣别》。

忘懷聽着她吹曲,怔怔站在原地,不知想起什麼,眼眶中逐漸盈滿淚水。

過了一會,她轉過身去,行到床邊,蹲下身來,癡癡瞧着玉樓。

晦暗燈火之中,玉樓已然睡去,可眉頭擰着,似乎睡得很不安穩,忘懷忍不住伸手去按她的眉間,想使她展眉,可玉樓的眉頭始終緊皺,不得舒顔。

玉樓好像總是有許多許多的憂愁,因為那憂愁和苦悶沉沉壓着她,使她連笑都變得吝啬。

忘懷伏在她床邊輕聲道:“你總是不說,便是說了,也總是藏着掖着不肯全說,天大的事情也都一個人藏在心裡頭,不想讓旁人知道。我是聰明不假,旁人要做什麼,想什麼,我總是能輕易推測出來。可隻有你,我有時候能輕易猜到你在想什麼,但有時又什麼都猜不到。”

室内一片靜谧,唯聞燭火輕輕噗嗤一聲,竟是燒到了頭,熄滅了,那室内登時陷入一片黑暗,而屋子外頭的笛聲卻并不停歇,反倒越發高亢嘹亮。

忘懷聽着那笛聲,卻好似癡了一般繼續道:“……但是有時候太聰明真的不是好事,那些事情要是我怎麼樣都猜不到就好了。”說着說着,她的聲音又低落頹喪下去,眼裡盈着的淚,竟也忍不住落了下來。

她下意識伸手去揩,也隻摸到冷冰冰一張面具,一片黑暗之中,她猶豫了一會,手扶在面具下方,輕輕一提,那張面具便被她摘了下來,拿在右手上。

她用左手袖子輕輕揩着淚,試圖止住那淚珠,可淚水不聽她使喚,隻管不住往下落。

屋子裡頭黑漆漆的,她的抽噎聲反倒被那屋外的笛聲所蓋,若非離得近,幾乎聽不真切。

但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濕的?水?”

忘懷吸了吸鼻子,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有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拂在忘懷的左臉上,她的聲音明顯帶着醉意:“是誰?”

忘懷沒有說話,隻是伸左手握住了玉樓那隻拂在自己面上的手。

玉樓不滿道:“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哭起來,好吵。我頭好暈,想睡覺。”她喝多了,講話間帶些孩童稚氣。

而這時屋子裡頭靜悄悄的,忘懷的聲音因為哭泣有些變調,又輕,使人聽不大真切:“我心裡頭難過,還不許我哭麼?”

“……忘懷?”玉樓隐約察覺到她面前這個人是誰,怔愣住,猶疑脫口問道。

面前這人沒有回答,但帶着手套的手輕輕将玉樓的手扯下,卻沒有松開,身子卻微微迫近了。

一片黑暗之中,玉樓雖不能看清面前這人的長相,但面前這人身上的氣息卻因靠近而清晰可聞,那溫熱的吐息化在玉樓耳邊,竟有些暧昧不清。玉樓鼻尖嗅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熟悉氣味,可因為醉酒,她失了思考的能力,不論如何也分辨不得,回憶不清了。

而忘懷離得太近,鼻尖甚至微微蹭過玉樓的耳際,玉樓的心随着那一下輕觸,猛地跳動了一下。

“——不要喜歡我。”她突然開口,打破了屋子裡的安靜。

玉樓說這句話的聲音很柔軟,因為醉酒失卻了平日裡的冷硬,可那幾個字又如此冰寒,比窗外的寒風還要刺冷,砭人肌骨。

忘懷蓦得止住了動作,在一片黑暗之中猛地又坐正了,握著玉樓手的掌心也忍不住松開了。

兩個人之間又恢複了原本應有的疏遠距離,安靜地“望着對方”。

屋子裡安靜了一下,忘懷朝向玉樓,聲音變得晦澀,有些發虛:“誰喜歡你了?”玉樓在黑暗中靜靜凝視着她的方向,眼裡帶着些迷蒙的醉意,可沒有任何躲閃,也沒有任何回答。

在一片幽暗之中,誰也瞧不見誰,但忘懷卻好似察覺到玉樓的目光,又感受到她的沉默回答,扭過頭去,過了好一會才顫聲道:“你怎麼會知道?”蓦得她又立刻反應過來,苦笑一聲:“我該知道的,幾杯黃湯下肚,她就管不住了的……”她擡起左手蓋住眼睛,不去看玉樓,手也發顫,竟有些握不住另一隻手裡的面具。

至于玉樓,她再沒有說話,眯着眼睛,頭往下垂,她好像是醉了,可方才說出來的話又是那樣清醒,那樣冰冷絕情。

“……我早就知道的。”忘懷垂頭喪氣自語道,“我争不過一個死人的。”

“可我為什麼還要自取其辱,來讨一個回答呢?”

她這話的聲音很低,屋子裡安靜下來,過了良久,那屋中卻驟然爆發出低低的笑聲,隻是那笑聲帶着無可奈何的苦澀和譏諷,帶着濃濃的自嘲意味。

她對着玉樓柔聲問道:“那個人……是不是哪怕我做得再好,對你再好,我也永遠比不過她去?”

可玉樓沒有回答,過了良久,忘懷湊近了,才聽見玉樓平靜的呼吸聲。

她到底是真的睡着了,還是故意回避這個問題,忘懷已經沒有辦法得知了。

她在玉樓身旁呆坐了很久,久到屋外的笛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忘懷才打了一個激靈,在這暗夜裡伸手戴上了面具。

然後她俯下身來,隔着面具,虔誠地在玉樓的頰邊落下一個冰冷的輕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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