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一下子安靜。
亞倫冷冷看着他,眼中閃過一分意外,随即後退一步靠在書桌上,順手放下羽毛筆,漫不盡心環抱雙臂。
他挑眉意味深長反問:“你不知道?”
為什麼會知道?難不成前川秀一還有什麼隐藏身份?
想到這裡,餘川晃介不安抿唇,試探般發問:“伊夫林是誰?我現在隻是合作社的前川秀一。”
他确實不清楚伊夫林這個名字,系統面闆給前川秀一标注的身份隻是合作社的成員,其他的背景沒有過多補充,而亞倫既然要他說實話,那咬死前川秀一的身份總歸不會錯。
“是嗎……”
亞倫審視着他,像是要探尋他話語的真實性,上位者的威壓在此時化為無聲攻擊的手段,不甚健壯的身軀卻是如高高在上的神明般帶來極緻恐懼和刺骨寒意,時間成為幫兇,一點點吞噬面前的異瞳青年。
心髒劇烈跳動,要是這具身體有心髒病,他毫不懷疑自己能給亞倫現場表演什麼叫一生一次的原地去世。
冷靜點,亞倫是一個可以殺死的人類,不是什麼鬼怪,完全不需要害怕,而且對方現在還需要他,不要擔心。
餘川晃介閉眼使用勸誘不斷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好不容易緩過來趕緊輕點頭回應對方,結果正要說話時卻被亞倫無情打斷。
“歸屬合作社的前川秀一在一個月前去日本幹什麼呢?”
餘川晃介:“……”
餘川晃介:“?!”
餘川晃介瞳孔瞪大,臉上無意識張了張嘴想為自己辯解,但腦海裡扯上本體且邏輯不通的理由根本無法說出口,他無望隻能内心瘋狂尖叫。
這種事你為什麼會知道啊!?
而且他那次隻是用前川秀一的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隻有短短一秒就挂斷了,還有前川秀一的身體可沒有過去,你這不喜歡開燈的陰暗怪又是怎麼知道的啊!
難不成前川秀一的手機還有定位?
但是為什麼啊?
為什麼要這樣對前川秀一啊?
他是什麼社會實驗的實驗體嗎?!
他請問呢!
看足了對方的笑話,亞倫棕黃的眼眸在此時格外暗沉,被遮擋的暖光照不進他們之間的黑暗地,“看來是真的,伊夫林你太讓我失望了。”
餘川晃介皺眉,先不談對方為什麼會知道他的手機定位顯示到過日本這件事,就說亞倫今天死抓着他不放的原因。
難道是因為他沒有前川秀一的記憶導緻他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事?
餘川晃介努力回憶,最終所有想法落在了一個人的面孔上——赤井秀一
回想一整串事件,他在美國的所有事都有赤井秀一的身影,可赤井秀一一個人不可能會引起合作社上司的特别關注,除非是赤井秀一牽扯上一些東西。
會不會跟之前無意間碰上的兔子有關?還是瓊斯家背後的立場?亦或者是想挑起合作社與FBI矛盾的第三者?
怎麼越搞越亂,他一開始不是隻為了完成送赤井秀一水果拼盤的任務嗎?
餘川晃介:……不然他還是别想了吧?
他最不會的就是思考了,不然他考試成績不會隻勉強在中下遊徘徊,與其想這些複雜的東西還不如按最簡單粗暴的方法來。
反正據他直覺推斷,亞倫向他索要的可能不是什麼答案,而是一種态度。
——永遠效忠于他,而非合作社上司這種身份限制
“我并沒有……”餘川晃介想為自己辯解,但亞倫卻不想給他這個機會,冷酷打斷他。
而亞倫所說的話果不其然正中餘川晃介的猜想。
“你可是發誓要永遠效忠于我,連這點也忘了嗎?伊夫林。”
這句話剛落,餘川晃介便驚愕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抖動,頓感不妙的他指尖狠掐手心,留下紅色月牙才勉強保持冷靜,臉上裝出順從真誠,“我沒忘,對您我沒有謊言。”
“可是你試圖欺瞞我,雖然我從不在意這點小事,因為你知道我遲早會查清一切,但你今天還是這樣做了,看來是我給予你的權力超出了你的能力。”亞倫垂下眉眼,看起來有點傷心,可嘴角的弧度卻是讓這一切看起來格外虛假。
表忠心的話也說了接下來還要怎麼樣?餘川晃介面不改色大腦瘋狂搜索對策。
沒聽見回複,亞倫歎氣重新坐回自己的靠背椅上,像是終于玩夠了一樣,低頭開始認真批改文件,不再留分毫眼神給餘川晃介,仿若他不存在,将人徹底冷落在一旁。
“我不需要謊言者,離開這裡,讓門口的阿德勒進來。”
阿德勒?
語氣中的公事公辦的冷漠和決絕,讓餘川晃介恍惚,他好像是被抛棄了?
不可能,要放棄早在他消失的一個月就放棄了,總不可能是等到人出現了後特地教訓一頓再放人,跟玩鬧一樣,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呢。
還有,與其說亞倫表現出來的情緒化是他的真實一面,餘川晃介則更傾向于相信自己的直覺,那就是亞倫本人其實并不在乎他口中所說的事,甚至包括他消失一個月的不知所蹤。
為什麼?
前川秀一隐藏身份的黑暗組織還會因為對方一個月的不曾聯系而派人暗殺,可理應對背叛更敏感的合作社居然連一點懷疑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