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不準你提她。”紀清晨喊道,有些激動,“你有什麼資格來提她,是你對婚姻不忠,不停出軌,才讓她失望抑郁而死的。”
紀震廷轉開視線,不再看她。
“你還小,人一輩子不可能隻愛一個人。”
紀清晨冷笑,手指朱隐,“那你愛她嗎?你在愛着她的時候又和三四個女人上床,你的愛可真廉價。”
“我沒有逼任何人,她們是自願的。”紀震廷說。
夠了,紀清晨忍不住笑出聲,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你走,這是我的房子,别把我的家弄髒。”
紀震廷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年過五十的臉部仍舊保養的極好,身形勻稱修長,絲毫不見老态。
“我隻有你一個女兒,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紀清晨不想看他,“你還可以再生一個。”
紀震廷歎息,“不會了。”
朱隐把手裡的餐盒放到桌上,情緒并未因紀清晨的話而受到任何影響,笑道:“清晨,早餐記得趁熱吃,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紀清晨沒有反應。
朱隐挽起紀震廷的手臂,溫柔說道:“清晨剛起床,心情不好,下次再來看她吧。”
紀震廷點頭,走之前又說:“你想演戲,與其找那些亂七八糟的導演制片,還不如讓我給你直接投資。”
紀清晨閉上了眼,一秒鐘都不想看到他。
朱隐說:“走吧。”
腳步聲響起,門被關上。
紀清晨放棄了去洗漱,窩在沙發上,望着桌上的餐盒有些發愣。
她是在十六歲的時候發現紀震廷出軌的,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家庭幸福美滿。
在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媽媽喜歡演戲,雖然不是什麼大明星大演員,但她每次跟紀清晨說起表演時眼睛裡都閃着光。在母親的影響下,紀清晨對表演也開始感興趣,經常會跟在母親身後,飾演一些配角龍套。
十六歲時,關盛濤找到了她,讓她出演自己的新電影。當時紀清晨很激動,她從小就知道關盛濤是有名的大導演,能夠出演他的電影是每個演員畢生的心願。
電影順利拍攝,上映,她也拿到了影後。那晚的慶功宴,她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高興,覺得世界上最大的幸福莫過于此了,見到任何一個人都忍不住分享自己的喜悅。
然而卻在去洗手間的途中,意外看到了紀震廷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女人是一個影星,長得很漂亮,雙手挂在紀震廷的脖子上,正在親吻紀震廷。
紀清晨如遭雷擊,以為自己看錯,走過去卻發現那就是紀震廷。紀震廷看到她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慌亂,緊接着又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讓紀清晨回家去。
紀清晨不記得當時自己是怎麼又吵又鬧的了,大聲質問紀震廷這樣做對不起媽媽,對方卻說:“你媽媽也知道,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紀清晨不相信,拽着紀震廷的手就要回家。回到家,卻看到媽媽自殺的現場。
手腕上是一道深深的疤痕,浴缸裡的血水彌漫上來,視野被紅色占據。
那一天簡直像在做夢,她撞破了紀震廷的出軌現場,又面臨了母親死亡的慘劇。
不知道是怎麼度過那段時間的,渾渾噩噩。警察和醫生都來了,說媽媽是抑郁自殺的。
她不相信,不相信一個人怎麼好端端的會抑郁,明明媽媽那麼愛笑,每天都很開心,還對她說過,“以後清晨可以和媽媽演一部戲。”
可是她們還沒來得及實現這個願望,一切就結束了。
紀震廷說媽媽是沉溺在虛幻的表演裡,忘記現實了。
她信了紀震廷的話,卻在某一天看到紀震廷又換了個女友,有時甚至是兩三個一同出現在家裡。
紀清晨這才明白,媽媽為什麼會抑郁,因為現實太殘酷,她根本承受不了,所以用死亡來做終結。
眼角有淚水留下,紀清晨不知道躺了多久,客廳從明亮染上黑暗。
手機響了很久,紀清晨擦掉眼淚,從沙發上撐着坐起來。
陳緩語氣有些火。
“你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給你發信息也不回,打了十幾通電話都不接,我差點都要報警了。”
紀清晨說:“不好意思,剛剛有事。”
陳緩聲音一滞,“你怎麼了,哭了。”
紀清晨抹掉眼淚,清了清嗓子,“沒有,剛睡醒,嗓子有些啞。”
大概是相信了她的謊話,陳緩問:“你在家嗎?”
“在,怎麼了?”
“之前不是跟你約飯嗎?我就今天有空,接下來要去國外一個月,你出來請我吃飯吧。”
紀清晨猶豫,“現在嗎?”
“怎麼,你不願意?”陳緩說,“是你答應要請我吃飯的,我都丢下男朋友跟你約飯了,你還不願意。”
“沒有。”
紀清晨剛說完,就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一道男聲“你聲音小點,客人都讓你吓跑了。”
“要你管。”陳緩兇道,又問紀清晨,“到底來不來?”
看了眼時間,才七點,就算想睡覺也睡不着。
紀清晨說:“來。”
“我發你地址,快點哦。”
挂斷電話,陳緩在微信上發來地址,是一個酒吧,開車要三十多分鐘。
紀清晨揉了揉腦袋,起來洗漱,并換了身衣服,出門前看到那隻放下桌上的食盒,随手拎起來扔進了室外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