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分鐘後,紀清晨站在了一家簡約樸素的酒吧門口。
這家酒吧在老城區,門口的燈箱上是“寤寐”兩個字,方正的楷體,閃着幽藍的光,除此之外,再沒有什麼其他裝飾。
不像是酒吧,甚至比旁邊的雞排飯店看起來還寒酸,至少雞排店燈箱上的字是彩色的。
紀清晨走進去,輕柔的音樂聲傳入耳中。她環視了一圈,發現這家酒吧分為上下兩層,下面一層有一張長形吧台和幾張桌椅,桌椅前方是一個小型的圓舞台,舞台上放着一個麥架和幾張高腳凳,應該是給演唱的人準備的。
吧台盡頭是通往二樓的扶梯。
在她準備拿出手機聯系陳緩的時候,樓上忽然探出了一個頭。
“這裡,上來。”
紀清晨擡頭,鋼制扶梯将陳緩的臉分割成均勻的三部分,她沒做任何掩飾,就這樣大咧咧的露出臉來。
紀清晨踩着扶梯上去,鋼質材料發出明顯的響聲。
上去後,發現二樓别有洞天,和一樓是完全不一樣的布局。左邊是幾間房,右邊是一張圓桌,一張沙發,陳緩坐在桌前,手裡拿着一杯粉紅色的飲料。
紀清晨坐下來,問道:“你不擔心被拍到嗎,這裡又沒有包廂,很容易被人拍到發網上。”
陳緩說:“今天清場,酒吧不營業,隻有我們自己人。”
“自己人?”紀清晨被她這句形容逗笑。
陳緩不樂意,“笑什麼。”
紀清晨搖頭,“沒笑什麼,這裡有什麼吃的嗎?你不是讓我請客,不能光喝酒吧。”
陳緩說:“有人做,你想吃什麼,現在就可以點菜。”
紀清晨問:“誰做?”
話音剛落,樓梯上又傳來響聲,紀清晨看見賀隋手裡端着一個盤子走了上來。
陳緩說:“我男朋友,你想吃什麼跟他說,他今天下廚。”
紀清晨有些受寵若驚,推辭道:“這不好吧。”
“沒有什麼不好的。”賀隋把盤子放了下來,糖醋排骨,“紀老師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賀隋站在陳緩身邊,揉了揉她的頭發,“就當是感謝你照顧她了。”
“喂,怎麼說話呢。”陳緩不樂意,打掉賀隋的手,“我也很照顧她啊。”
賀隋的手被打掉,笑了笑,看起來脾氣很好,并沒有任何不快。
紀清晨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圈裡明星談戀愛,而且還是陳緩這種當紅小花,着實覺得有些刺激。
“我都可以,按照陳緩要的口味上吧。”紀清晨說。
賀隋說了聲“好”,又問:“想喝點什麼?”
他指指桌上的酒水單,紀清晨看了眼,上面隻有奇奇怪怪的名字,看不出來哪個是哪個。
她看向陳緩,“你幫我點吧。”
陳緩問:“你酒量怎麼樣?”
紀清晨想了下,說:“還不錯。”
陳緩沒猶豫,手指向一個名字,“兩個人的夜晚”。
“給她來這個。”
賀隋哼笑,“寶貝,這個要特調的,得叫會調酒的人過來。”
陳緩又指了另外一個,“那要這個吧。”說完,又看向紀清晨,“待會等調酒師過來,再給你調一杯。”
紀清晨沒有意見,她今晚過來隻是想要放松一下心情。
賀隋離開,沒過一會,就送上來了一杯龍舌蘭。
喝了口龍舌蘭,紀清晨問:“調酒師沒來上班嗎?”
陳緩看着她,像是故意的,慢吞吞說道:“調酒師去參加通告了。”
“……”
紀清晨不明所以。這年頭,調酒師還身兼數職嗎。
陳緩不饒彎子了,直接告訴她答案。
“是甯歎。”
紀清晨恍然大悟的“啊”了聲,臉上再沒有多餘的表情,“他還會調酒嗎?”
“他可什麼都會。”陳緩笑,“調酒,唱歌,做飯,打掃衛生……簡直是十八般武藝都急于一身。”
她熟稔的語氣,似乎和甯歎相識已久,紀清晨問:“你們很久之前就認識了?”
陳緩挑眉,“那可說來話長了。”
紀清晨靜等下文,但陳緩卻不再說了,“你想知道,可以親自去問甯歎。”
紀清晨略過這個話題,和陳緩聊起其他的來。
賀隋很快就把菜上齊,紀清晨餓了一天,肚子裡早就空了,動起筷子來毫不手軟。
陳緩被她吓了一跳,“你餓死鬼投胎啊。”
紀清晨在吃飯的間隙裡,簡單的答了她一個字,“餓。”
很快,桌上的菜就被她一掃而空。
陳緩和賀隋一起去清洗碗碟,紀清晨吃多了有些撐,下樓在一層轉轉消食。
近距離一看,才發現,一樓的吧台卡座都上了年頭,一看就被使用過多次。
紀清晨注意到每張卡座上方都粘貼着海報,湊近一看,發現是甯歎的照片,海報有些發黃,照片裡的甯歎看起來很年輕。
沒有被包裝的天然容貌,青澀,幹淨,看着鏡頭時有些僵硬,完全沒有現在面對舞台的遊刃有餘。
順着海報一步一步往前走過去,紀清晨走到了圓形舞台上。舞台上豎立着一把吉他,背帶有些舊,不像是用來彈奏的,而是放置在台上用來展示的。
紀清晨好奇的撥了撥琴弦,伴随着吉他聲響起的還有一道聲音。
“你要試試嗎?”
紀清晨回頭,甯歎站在身後十米處,身上是很正式的黑色西裝,内搭的白色襯衫解開最上面兩枚扣子,露出清晰的鎖骨,像是剛從活動上跑下來。
“你的通告結束了?”紀清晨問。
甯歎朝她走過去,漆黑的眉眼下垂,笑着說道:“剛剛結束,還以為你早就走了。”
紀清晨說:“我剛吃完飯,下來轉一轉。”
大概是覺得有些熱,甯歎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扔在一旁的卡座上。
紀清晨看着他的白襯衫,配合他精緻的長相,一瞬間覺得有些晃眼,别過頭去,轉移話題,“聽說你還會調酒,可以幫我調一杯嗎?”
甯歎準備上台拿吉他的動作頓住,問道:“你想喝什麼?”
紀清晨回憶陳緩說過的酒名,說道:“應該是兩個人的夜晚。”
甯歎轉身朝吧台走去,有些詫異,“你的酒量很好嗎?這個酒度數有些高。”
紀清晨想要看看他會怎麼調酒,便跟在了他的身後。
“我可以試試。”
甯歎笑着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