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的位置在人少的一邊，旁邊的牆上貼着泛着綠光的安全出口标志，走幾步就是通往地下停車場的樓梯口。

沉重的門被推開，吱呀一聲，又帶着樓梯間的回音合上，隔絕了外面群魔亂舞的熱鬧世界。

烏麻麻一片漆黑，面前的人影也是黑的。

梁晴一聲不吭地被拉扯到樓道裡，手被拽疼了也沒有哼出一聲。

剛剛站定，她看着面前散發着陰沉氣息的男人，即使看不清他的臉，她也還是輕輕喊出他的名字：“成嚣。”

她終于還是等到了。

成嚣盯着她，昏暗的環境裡并不能看清她的臉，不過他能想象到她的表情。

清高的，冷漠的，倔強的。

黑暗中，成嚣開了口，低沉的嗓音暗含着命令式的警告：“手機給我。”

梁晴冷笑一聲：“我要是不給呢？”

話音剛落，脖子突然就被一隻手緊緊按住，“咚”的一聲，梁晴的腦袋撞到牆上，樓道裡震出陣陣回響。

成嚣的手施加了不小的力道，他咬牙道：“你找死呢？”

梁晴被迫仰起腦袋，輕輕地呼吸。

樓道裡異常寂靜，靜到他能聽清她輕輕的喘息。輕微的，帶着點不自覺的急促。

在黑暗中，聽在耳裡，格外清晰。

梁晴抿緊了嘴唇，沉默着任他掐住命門，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成嚣的手一頓，然後緩緩收攏五指，掌下的脖子很纖細，收緊的瞬間，他甚至能能觸到皮膚底下的血管。

梁晴的嗓子眼被卡得很緊，漸漸地，呼吸沒那麼順暢了，但她還是緊咬着嘴唇，再沒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梁晴拒不回答的态度似乎惹惱了他，成嚣的手有意識地越掐越緊，掐到他手臂的青筋也跟着鼓起。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十秒，也許是幾分鐘。

總之不算久。

梁晴終于忍不住皺起眉頭，閉緊上眼，痛苦的嗚咽細碎地從她口中溢出。

幾乎是一瞬間，脖頸處的力量突然收斂。

梁晴閉着眼睛，緩慢地笑了。

她靠着牆，成嚣的身影伴着黑暗壓在她頭頂，烏沉沉的，風雨欲來。

梁晴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然後輕輕地開口：“你說我來找死，可你怎麼下不了手呢？”

成嚣不說話，那隻手還擱在她的脖子上，她說話的時候，他的手心能感覺到她脖頸間脈搏的顫動。

梁晴的力氣落在下風，氣勢卻是上乘，連帶着話說出口，就是咄咄逼人的勁兒：“明明可以一下把我掐死，怎麼不繼續了？”

“你他媽閉嘴。”成嚣的手施加了力氣，手底下的脈搏跳動的頻率沒有變化。

梁晴有恃無恐：“閉不了，人長一張嘴，就是用來說話的。”

“閉不了？”

“對啊，閉不了。”

“你跟我厲害是吧？”

梁晴從容地說：“我現在小命在你手上，哪有你厲——唔——”

忽然就陷入了安靜。

梁晴猛地睜開眼，她擡手奮力推開身前的人，氣憤地咬住成嚣壓下來的嘴唇，卻在張開時被含住下唇，她更加氣惱，擡腳就往上踢，成嚣早有預警，側身格開梁晴的膝蓋，另一隻手順勢擡起她的腿彎牢牢按住。

黑暗的樓道裡，連個影子都沒有。

他們的氣息交纏在一起，距離近得能感覺到彼此鼻尖噴出的熱氣。

梁晴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制伏住了單腿，動彈不得。她幾乎是立刻就擡手揮過去一巴掌，成嚣的臉往右偏了偏，他頓了頓，嘴依舊緊緊壓在梁晴的嘴唇上碾吻着，故意咂巴出聲音來。梁晴氣怒交加，牙齒死死咬住成嚣的嘴，一瞬間，血腥味彌漫在兩人貼合的嘴唇裡，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她的。

直到梁晴缺氧到喘不上氣了，成嚣才離開她的嘴唇。

男女間力量的碰撞讓他微微占了上風。

成嚣笑了。

梁晴的胸脯上下劇烈起伏，等到氧氣重新回歸，她才氣憤地擦了擦嘴，擦得很用力，“你混蛋！”

“老子混蛋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一張口，嗓音有些粗啞：“還跟我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