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回去就跟他說,”白晝點點頭,吃完飯何盼安又把白晝送回酒店,于是白晝拎着梁坤給她塞的一盒水果又鬼鬼祟祟進了酒店大門。
諾大的辦公室裡,孟铎關掉電腦,捏了捏發痛的眉心。
起身之際,白晝的微信視頻過來,孟铎瞬間又坐好,然後接起視頻。
“你還沒下班呀?”
“準備走了,飯吃得怎麼樣?”
“坤哥做飯是有點水平的,”白晝拿過一旁的果盒,舉起來給孟铎看,“還給我切了些水果帶走,盼安讓我明天還過去。”
“那便過去吃飯,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好。”
白晝頓了下,才開始說正事,“我買了周三下午的機票,晚上七點多到。”
白晝明顯看見孟铎的眼睛亮了下,随即又像是想到什麼,眉頭又死死皺起,白晝先發制人,語速飛快。
“然後淩晨飛回南城,我機票已經買好了,不用給我升艙包機或者讓我取消,我可以在飛機上睡覺,你不用來接我,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家換衣服之後過來就是會晚一點。”
孟铎要說的話被悉數堵在了喉嚨裡,他臉上滿是不贊同,“我讓司機來接你。”
白晝知道這已經是孟铎最大的讓步,她不再反駁,隻乖巧地點點頭,“好呀好呀,我下飛機告訴你。”
回程那天何盼安和梁坤親自把白晝送到機場,又塞了些吃食,像兩個長輩般叮囑,“到了一定要及時跟孟铎聯系,晚上回來這邊安排了司機,會送你回去的。”
“嗯嗯,盼安,坤哥,那我走啦!”
白晝兩步一回頭看着攜手送行的兩人,眼眶莫名有些發熱,她招招手,示意兩人回去,飛機上人不多,白晝吃了些東西又睡了一覺,倒也沒覺得多難熬。
隻是白晝沒想到能在出口處看見孟铎。
那會兒她準備給孟铎發消息說自己到了,消息還沒發出去,一擡頭,卻見着幾米開外身着灰色襯衫的人,那襯衫領子處有幾顆碎鑽,在燈下閃閃發光,襯得人氣質清冷了些。
白晝愣了一瞬,随即穿過人流沖過去,因為跑得太快,還踉跄了下,所幸孟铎及時趕來扶住。
“慢點。”
孟铎聲音真正想在耳邊那一刻,白晝好像突然理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受了。
她眼眶發熱,看着孟铎那張精緻的臉,“孟铎,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
孟铎拿過白晝手裡沒吃完的東西,“走吧。”
來接白晝的是一個房車,車上有化妝師在等着給她做造型,等到家時,造型已經差不多,隻需要換好衣服就能走。
但此時白晝看着比預想的領子更大的吊帶裙發怔,倒不是她不适應這種,而是胸前那個猙獰的傷疤露出一半,實在是不太美觀。
“孟铎,”白晝從衣帽間探出頭,臉上盡是無奈之色,“這個衣領比我平常的衣服低一點點,那個傷疤露出來了。”
孟铎當即起身,從衣帽間另一個櫃子裡拿出條裙子來,“穿這個,備用的。”
白晝沒時間思考為什麼還有備用的裙子這件事,匆忙換好後便跟着孟铎出門。
宴會廳相比宋長歌那次沒那麼張揚,整體都透着些低調奢華的氣質。
孟铎感到白晝的手緊了緊。
他轉頭看去,白晝眼睛愣愣地,沒什麼表情,孟铎知道白晝是緊張了。
“挽着我就好,不用多說什麼。”
說話的時候孟铎傾身靠在白晝耳邊,兩人手緊緊牽着,雖然是安慰,但在衆多賓客眼裡,倒成了一副兩人恩愛之極耳鬓厮磨的模樣。
喬知春站在宴會廳二樓,捏着杯紅酒,與人交談間隙她往下看去,正好見孟铎白晝二人進來,一起交談的賓客顯然也注意到了這畫面。
“孟少與白小姐屬實登對。”
喬知春撇了一眼那人,“施總見過?”
“年初宋家長女生日宴見過一回。”
喬知春知道那次,宋長歌也給他們遞了請帖,但當時夫婦二人正在挪威那邊辦事,沒趕得回來,便隻差人送了禮。
喬知春挽着孟逍下樓,邊走邊小聲道,“把你那嚴肅的表情收收,頭次見面,總該留些好印象。”
喬知春聽見旁邊的人輕哼了下,再轉頭時,孟逍臉上的表情卻已經松了些。
孟铎此時正在與别人交談,白晝則在一旁,偶爾問到她身上時附和兩句,除此之外也就沒什麼動作。
孟逍夫婦等那人交談完才上前。
“爸,媽。”
白晝一下捏緊了孟铎的手,孟铎大拇指暗暗掃過白晝手背,示意她放松。
“這位是我的女朋友,白晝。”
“孟叔叔好,喬阿姨好,”白晝微微躬身。
“我與白晝小朋友已經算是舊識了,老孟,你就沒什麼想問的?”
空氣微微安靜了一瞬,而後,孟逍颔首,“可有學過管理?”
喬知春:……
孟铎:……
白晝:?
大概是察覺到這個問題過于生硬,孟逍咳了一聲,準備換話題,白晝卻率先反應過來。
“大學上了幾節課,但實在拿不上台面,有機會我找叔叔阿姨請教請教。”
“嗯,”孟逍主動碰杯,“還是得不斷學習才好。”
幾人在喬知春的引導下又聊了些家常,喬知春才拽着孟逍離開。
“你平常舌戰群儒,怎麼遇到白晝就不會說話了?你當面試呢上來就問學沒學過管理。”
孟逍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梗着脖子道,“我為孟铎未來考慮,多問些也無可厚非。”
喬知春輕歎一口氣,小聲說到,“你總不能以對孟铎的标準要求她,到底人跟人不一樣。”
“如果真有以後,她就得跟孟铎一樣。”
喬知春見勸不過,便不再多說,隻心道走一步算一步。
而這邊孟铎扯了紙巾擦去白晝手心的汗水,“不用擔心,我父親待人嚴格慣了,一時改不過來,他其實沒有惡意。”
“我知道。”
白晝酒喝了幾杯,脖子開始隐隐變紅,“孟叔叔氣勢太足,我當時沒太反應過來,也不知道那樣回答對不對。”
“沒關系,”孟铎傾身與白晝平視,掃到白晝的脖子時,又拿走了她手裡的酒杯,“不用想那麼多,你餓了沒?我帶你去吃飯。”
白晝尚未回答,孟铎已經牽着她繞過人群,進入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大廳裡人已經不多,隻剩中間的一桌人在吵鬧。
“梁靖遠你行不行啊!我血包都丢給你了!”
許昭昭的聲音響徹大廳。
白晝一掃眼,都是眼熟的人,唯獨張慶渝身後那個長發姑娘她沒見過。
“那是陳玉,慶渝的女朋友。”
孟铎傾身介紹,他話音剛落,閑着的宋長歌便看過來。
“喲,到啦!”
宋長歌笑道。
她拉住一旁的服務生,“菜可以上了。”
那服務生點頭,過了會兒旁邊的桌上便布滿菜,“白晝妹妹,你快吃,每個菜都留了。”
白晝看着一大桌菜咋舌,“你們都吃了嗎?我一個人吃不完這麼多诶?”
“孟铎沒吃。”正在瘋狂點手機屏幕的梁靖遠抽空回答。
待孟铎和白晝兩人坐下,旁邊那桌的人遊戲也差不多結束,紛紛圍過來。
張慶渝更是誇張地咳嗽了幾聲,陳玉在一旁拍了他一把,“行了啊别皮。”
張慶渝立刻收斂玩鬧的神色。
“白晝妹妹,你好,我叫陳玉,是張慶渝女朋友。”
陳玉大大方方的,漂亮的臉蛋讓白晝挪不開眼睛。
她下意識起身,“你好,我叫白晝。”
孟铎挑了下眉,擡頭補充,“是我的女朋友。”
“你好,我叫許昭昭!”
許昭昭充滿活力的聲音從旁邊冒出來,董河放下水杯,拉住跳脫的她,“是我的女朋友。”
宋長歌微微彎腰,臉上笑意漸起,“哦,我要訂婚了。”
“又來又來,你們比我家老爺子催婚還煩!”
梁靖遠白眼一翻,白晝則捏着筷子,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句話。
“訂婚?什麼訂婚?”
宋長歌沒多解釋,笑得極其燦爛,“白晝妹妹,訂婚宴給你發請柬呀,一定要來。”
白晝懵圈地點頭,下意識說到,“長歌姐,要幸福呀!”
“她要錢就夠了,有錢就幸福。”
宋長歌一腳踹在梁靖遠腿上,“懂我。”
“懂你你還踹我!”
梁靖遠罵罵咧咧起身,一場混戰又開始,白晝默默把凳子往後挪了挪。
她還沉浸在宋長歌要訂婚的震驚中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孟铎叫了她兩聲都沒聽見。
“是飯菜不合胃口?”
白晝掃了眼那些經常在家都能看到的菜,“合胃口,這些菜都很好吃。”
“那怎麼了?”
白晝正想開口,宋長歌帶着勝利的神色坐到旁邊,打斷白晝的思緒,“白晝妹妹,幾點回程呐?我送你過去,我這閑得很。”
閑?
白晝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顯然對宋長歌的話不相信。
“我兩點的,還早呢!不用送我,我打車過去,很方便的。”
“到了那邊有人接嗎?”
“嗯嗯,坤哥和盼安都安排好了。”
“有人接就行。”
眼見着兩人越聊越暢快,孟铎在旁邊不自在地咳嗽了聲,白晝轉頭看了一眼,遞給他一杯水,又轉頭繼續閑聊。
宋長歌看得發笑,找了個借口離開。孟铎這才得以與白晝聊上。
“你是回來陪我過生日的,還是和我那一群朋友過生日的?”孟铎悠悠開口,話裡話外醋溜溜的,白晝聽得一挑眉,當即哄到,“當然是你,如果不是愛你,我怎麼會從南城趕過來,又怎麼能遇到這一堆朋友。”
孟铎揚起嘴角,内心暗爽,“你再說一次。”
“啊?”白晝眼珠子溜溜轉,當即明白過來孟铎的意思,“愛你!”
孟铎在白晝面前向來好哄,此時許昭昭一群人已經去大廳,白晝吃完最後一口飯,從包裡掏出一枚比之前大些的金戒指套到孟铎手上。
“生日快樂呀,今年漲薪了,所以買的大一點。”
孟铎看着自己左手中指和無名指上的兩枚金戒指,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但又覺得不合适,最終什麼也沒說。
“不喜歡呀?”
“喜歡,”孟铎快速收手,唯恐白晝把那戒指要回去,“隻是在想,你很愛買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