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野用詭異的目光看着瞬月，再次向他确認道，“我不會按終止鍵。”

瞬月點了點頭，後來又想起來自己所在位置有些暗，出聲回應她，“我知道。”

辛野：“你要盡全力，不能有一刻的分神。”

“好。”

這個癡呆，怎麼什麼都說好，和自己當初來這裡訓練時一樣傻，她緩慢而清地說，“也許你會受很重的傷。”

“無可避免。”瞬月語氣坦誠。

辛野不再猶豫，按下啟動鍵，玻璃牆轟然落下，而牆的另一端，則是死裡求生。

瞬月經過三個月的訓練，到今日，槍法自然是準的，不然辛野不會帶他來這。

訓練起初的十分鐘内，他應對還算輕松，隻不過能讓人明确感受到，他的體力正在急劇地消耗。當難度升級之後，他逐漸變得力不從心，槍法依舊，可反應速度變慢了，漸漸地，他的身上開始出現一道道傷口。

辛野抱拳倚靠在牆上，冷眼旁觀瞬月是如何應對的，隻是完全沒有要按終止鍵的意思。

剛剛的辛野隻是肩膀處的衣服被劃破了一小段，可反觀瞬月，他身上的訓練服已經被飛镖劃得不見全貌了，零零散散的布料落在地上，露出一片又一片肌膚，皆為血淋淋不忍直視。

旭日研究院内，每個人的訓練服都是量身定制的，基本上是一人兩套，可瞬月自第一天進入旭日以來，便不知道換過多少次訓練服了。

額頭上的汗珠順着瞬月的臉龐向下流淌，最終積聚在下巴處滴落，他大口喘着氣，明明累到極點，卻還在全神貫注地躲避與射擊，仿佛成了機械動作。

瞬月不願意慢下來，然而層層危機也沒有給他休息的機會，稍不留神，便會留下緻命傷口。他在應對左右兩邊飛镖時，聽見身後上方有個飛镖正垂直向下飛來，聽位置大概是沖着他的大腿方向而來。他應該跳起來躲避，可他沒有力氣了，也無暇顧及。

他幹脆不去管，專心應對那些直沖他命門的犀利飛刃。

就在那枚飛镖即将打到他腿上的時候，一聲槍響，那飛镖被擊落。

不是他開的槍。

不明情況的瞬月，仍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觀察四周，發覺沒有飛镖再射出來了，于是他終于有機會看向辛野所在的位置。

她站在終止鍵旁邊，舉着槍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隔地太遠，她烏黑的長發又擋住了她的視線，情緒晦暗不明，瞬月聽見她對仍然緊繃着的自己說，“今天訓練就到這裡吧。”

瞬月聽到訓練結束的消息，才猶如斷了線的風筝一般，卸下最後一點力氣，軟綿綿地倒下了，半跪在原地。可他居然還能笑着說，“你不是說……不會按下……終止鍵的嗎？”

辛野走到瞬月身前，他這才看見，辛野臉色很是難看，她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随後她伸出了右手。回應他的調侃，“剛剛如果不是我終止了訓練，你這隻腿可就廢了，你是想死嗎！”

瞬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辛野啊，你不會讓我死的。”他這句話說得自信至極。

辛野氣急，“你！”，她踹了他一腳，“趕快起來，去醫療室。你快要成為整個研究院内，麻煩治愈系異能者次數最頻繁的人了。”

辛野沒想到，她隻是輕輕踹了一腳，瞬月就倒在了地上。她皺了皺眉，沒想到他傷這麼重，居然還能硬撐着一口氣談笑。她見狀，隻能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将他拉了起來。

瞬月使不上力氣，被辛野大力拽起來，隻得順勢撲進她懷裡，隻是瞬月連掙脫開的力氣都沒有了。

當瞬月的重量壓在她身上的時候，她輕歎了一口氣。又是重傷，不難讓她想起曾經的一幕幕。五個月以來，仿佛從她初見瞬月那天起，她就不停地讓他受傷，不停地見到瞬月狼狽不堪的模樣，還都是被她折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