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淵這才看到,男孩牛仔褲松垮地勉強挂在身上,一根膠管從敞開的褲縫延伸出來,連接着盛了一半淡黃色液體的袋子。水泥鋪成的地面上,放着狗爪造型的塑料碗,碗裡隻剩下幾顆狗糧一樣的東西。
談淵感覺到一陣惡寒。他才明白,那不受控制的顫動,是失禁。
所以,許仕藤叫自己來這裡看見這一幕,是也想用這樣的方式對自己麼——
談淵吞了下口水,卻感覺口水噎人,哽在喉嚨,無法下咽。
叮咚——叮咚——
談淵按響牆上的門鈴,鈴聲正常到反而讓人覺得怪異,許仕藤聞聲轉身,沖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進來。
十幾米的距離,談淵不知道自己挪了多久,他的心髒像是灌滿了鉛,每向前一步都不住地下墜。
“終于肯見我了,寶貝。”許仕藤湊近談淵,“你瘦了,”他的食指隔着空氣從談淵的眉毛滑向眼睛,順着鼻子停在嘴唇上。“寶貝,我手髒,不好抱你。”
“我來拿東西。”談淵克制不去看地上的男孩,他自身難保,沒命去管别人的閑事。更何況,他知道許仕藤的秉性,也大概聽說有人喜歡被這樣對待,至少不讨厭。
“寶貝,你這麼不想見我嗎?可我真的好想你,我沒和任何人上床,我無論看見誰都想起你的臉。”許仕藤個子高出談淵許多,他把頭搭在談淵頸間,偏頭輕聲問道,“他的側臉有點像你,你覺得像嗎?”
不像。一點都不像。談淵在心裡聲嘶力竭。
談淵喜歡一切漂亮的事物。早春陽光下一朵花瓣勻稱生長的丁香,可愛的雲,荷葉上飄蕩着的露珠,小魚激起水面上的浪花……他向往一切美好,他也曾不可避免地淪陷在許仕藤演技精湛毫無破綻的深情的眼神裡。
“許仕藤,你想要什麼?”談淵再清楚不過許仕藤的目的,他的明知故問,無非是給自己的無能為力一點斡旋的餘地。
許仕藤下巴用力抵在談淵肩上,“跪下。”
空氣安靜得談淵甚至能聽到不遠處男孩微弱的喘息,聽得到許仕藤拇指和食指在一起搓擦撚掉上面狗糧殘渣的聲音,聽得到自己竭力壓制的呼吸和失控的心跳,還有布料随着身體動作的摩擦聲。
“好乖。”許仕藤揉了揉談淵柔軟的細發,接着鹹腥的手指順着談淵嘴唇探進口腔,“乖乖聽話,我會把你要的東西還給你。”
他用了“還”,毫不避諱自己偷拿的事實。無恥到極緻,這才是許仕藤。
“你不想被他看着的話,我們可以去外面做。”許仕藤臉偏向玻璃牆的方向,“單向玻璃,看不到的。”許仕藤“好心”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