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第二個黑客?”
寒川蒼介差點脫口而出“确實如此”,還好他記得自己好歹也是個警察廳引入的技術人才,忍不住糾正道:“隻有他一個……”在松田陣平“這個時候還斤斤計較”的眼神攻勢下,他扯了扯嘴角,不情不願地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對,他是個黑客。”
說到這裡寒川蒼介停了停,組織好語言後繼續說道:“久保翔太郎上的郵件也是被他删除了,同時不出意外,他應該也看見了我的文件。我的手機的防火牆也有被未知者攻擊的痕迹。他沒有成功。不過,如果要追蹤他,我需要時間,需要有足夠運算量的電腦,隻能回警視廳再做。我會把他找出來的。”
一個偷走了炸彈,還擁有不俗電子技術的潛在恐怖分子,足以讓寒川蒼介把他追到天涯海角,逼得其本體不得不現身。
聽着寒川蒼介的話,一旁的久保翔太郎也隐隐察覺到自己是怎麼暴露的了。他現在看着寒川蒼介手中的手機,第一次覺得給人帶來便利的電子産品如此危險。
就在他不着痕迹離寒川蒼介遠了幾步的時候,這個已經在他心裡留下過于恐怖印象的警察擡眼看他,突兀地問出了另一個令他肝膽俱裂的問題。
“村下津生在哪裡?你已經把他殺了?”
“回警視廳前,還請你先回答這個問題。”
*
寒川蒼介想到村下津生處境危險并不是偶然。
幾十年前的特工在僞造身份的時候,首選的身份便是和自己年齡相差不大的死人。在電子檔案流行的當代,沒有進行死亡登記的死人則是上上之選。
以上的标準對于購買假身份的久保翔太郎來說可能不太适用,不過壞就壞在,久保翔太郎和村下津生見面了,他們還交流了這樁交易。
村下津生與久保翔太郎本就長得有幾分相似,這是情報販子把村下的證件轉給久保翔太郎的理由。不過,情報販子大概也沒想到,久保翔太郎去了米花中央醫院當保安,還正好碰上了村下津生本人。
而從村下津生和久保翔太郎的郵件交流來看,他們竟然就僞造身份這件事為基礎,達成了另外一個協議,久保翔太郎也許諾不會傷害村下津生。
不過,以久保翔太郎反複無常、毫無契約精神的性格,再加上村下算是他僞裝身份的一個顯眼漏洞,他有極大的可能會毀約把村下津生殺害。
久保翔太郎現在已經失去了抵抗的心思,寒川蒼介問什麼,他就答什麼。他已經知道自己這麼快暴露是因為自己的手機被駭入。那麼根據答案倒推,他隐隐明白大概是手機的GPS出了問題。
寒川蒼介能查到他出現在高橋網吧,能查到他在住院藥房,就查不到他在監控室嗎?
村下津生的屍體他情緒上頭當時根本沒想到處理,一推門就能看見他還在那大喇喇地“睡覺”呢!
聽見久保翔太郎如實告訴自己殺了村下津生的消息,松田陣平冷冷地說道:“恐怖襲擊加上謀殺,足夠讓你牢底坐穿了。”
久保翔太郎被松田陣平瞪得冷汗直流。
大概以為陳述事實的松田陣平在威脅他,他竟然語無倫次地主動提出帶路。
寒川蒼介:“噗。”
松田陣平:“這有什麼好笑的啊!你警察的威嚴呢?”
寒川蒼介:“我覺得有松田警官在,這種東西我根本不需要有。”
松田陣平:……
他拳頭硬了。
遺憾的是,松田陣平的這一拳到底還是沒揮出去,縱使他心裡再怎麼想,讓犯人看警察内讧的地獄笑話還是太過分了點。
事不宜遲,在久保翔太郎的帶領下,他們踏上了前往監控室的路。
在路上,寒川蒼介問着久保翔太郎:“你和村下津生是什麼關系?你是故意買他的身份的嗎?”
久保翔太郎扯了扯嘴角:“普通前後輩,我們的上司河野真琴讓他帶我。我沒有主動提起這件事,倒是他在昨天說他中了大獎,要辭職了,讓我好好幹。後來,我不經意間看到了他的手機,發現他和那個情報販子的消息就明目張膽地擺在那裡。”即使自己也無法翻身,他評價村下津生的口吻依舊是諷刺的,“至于交易的具體内容,以他嘴巴的嚴實程度,自然随便套套出來了。我就用錄音威脅他幫今晚幫我打掩護,然後我把他殺了。”
松田陣平直接踹了久保翔太郎一腳。
和踹寒川蒼介的小打小鬧不同,這一腳他用了十成十的力。被他踹中膝彎的久保翔太郎一時之間爬都爬不起來。
松田陣平:“我好像還沒正式評價過——你可真是個渣滓。”
寒川蒼介假模假樣地攔了一下。如果久保翔太郎提出刑求,那還有“松田警官因為犯人的挑釁怒急攻心,忍不住動手,而寒川警官努力拉住搭檔,可惜沒有拉住”的回旋餘地。
很好,他這個時候就是特别符合刻闆印象的身嬌體弱技術宅男。
拉了一把還在想站起來的久保翔太郎,免得他浪費時間,寒川蒼介漫不經心地想着:那個情報販子的這一樁生意可是栽了個大跟頭啊,這次怕是要躲很久了。
寒川蒼介樂得這個黑白通吃的家夥吃癟。他确實掌握着線人的把柄,但這個把柄并不足以讓他得到應有的刑罰。如同線人費盡心思坑得他再也爬不起來一樣,他也希望線人早早入土。
他們很快來到了監控室前。
監控室也符合夜晚的特征:安靜、隐秘、便于隐藏。
寒川蒼介一把推開了門。
門一開,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村下津生的屍體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