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手...手不要...再亂動了...”

葉一言疲憊地癱軟在床上，說話的氣息非常不穩。

“嗯？”

姜哲調侃，“你這就不行了？你不是有健身的習慣嗎？”

葉一言有氣無力地喘着氣，“外面...日落了...”

姜哲一時有點恍惚。

“是嗎？”

她往落地窗半開的窗簾望去，窗外的天空是一片绯紅。

她不禁失神地呢喃道：“真是一個好天氣。”

葉一言擡起左手搭在自己的眼睛上，虛弱地說：“去幫我...拿瓶水...你那邊的床頭櫃上有窗簾遙控...把窗簾都打開吧...防窺玻璃。”

姜哲沒有馬上行動，而是盯着身下的葉一言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挪開自己的身體。

房間沒有開燈，夕陽是最好的照明。

姜哲裹着睡袍下床，到小冷櫃裡取出冰水，一轉頭，看見葉一言正抱着薄毯虛掩胸口靠坐在床頭，那樣子看起來十分脆弱，仿佛腦子裡有根弦斷掉了，整個人顯得有點失真。

于是她故意把喝剩下的半瓶冰水遞到葉一言面前。

葉一言微微一愣，随即接過這半瓶水，順便說：“幫我到隔壁的卧室拿一下眼鏡，就在床頭櫃上放着。”

姜哲問：“你近視？”

葉一言答：“嗯，不到兩百度。”

隔壁卧室已經放了一些葉一言的私人物品，姜哲取完眼鏡回來，葉一言還是保持着抱着薄毯靠坐在床頭的姿勢。

“謝謝。”

葉一言接過眼鏡戴上，轉而開始欣賞窗外的落日餘晖。

氣氛有些尴尬，姜哲隻好沒話找話，“這副眼鏡是你上次直播的時候戴的那副嗎？”

“嗯。”

葉一言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她看到姜哲仍站在床頭，便問：“你不過來陪我躺一會兒嗎？還是說你已經在思考着再次跑路的方法了？”

此時，窗外的雲朵像一隻被火燒過的鳳凰，絢爛奪目。

姜哲卻無心欣賞窗外的景色，因為她看到橘黃色的暖光均勻地灑在葉一言的身上，這場景讓她又想起了那句歌詞。

「剪影的你輪廓太好看，凝住眼淚才敢細看。」

于是她鑽進葉一言的薄毯裡，笑着怼了句，“你不陰陽怪氣是不是會死？”

“呵～”

葉一言冷笑，“你不怼我是不是也會死？”

二人并肩靠在床頭，看夕陽衰落。

黃昏将至，姜哲問：“你說，我們現在這樣算什麼？”

“你不要問我，我不知道。”

葉一言轉頭看着姜哲。她的金絲邊眼鏡鏡片上映着霞光，表情不太明朗，“你該問問你自己，我們現在這樣算什麼。”

姜哲凝視着葉一言的臉，認真地問：“葉一言，你在生氣嗎？”

“沒有。”

葉一言雖然是這樣回答的，但她卻不再看姜哲。

于是姜哲安安靜靜地盯着天花闆發了一會兒呆，又突然說：“葉一言，我覺得自己好惡劣。”

聽到這話，葉一言一時愣住了，然後她摘下眼鏡，久久沒有言語。

一陣沉默過後，姜哲問：“葉一言，你之前演《綻放》的時候，跟秦韻有假戲真做嗎？”

“你的問題為什麼這麼跳脫？你不是在說自己很惡劣嗎？”

葉一言不懂姜哲的腦回路，卻還是給了答案，“沒有假戲真做，隻是演戲。”

姜哲馬上來了興緻，“那你為什麼演得如此逼真，你到底交過幾個女朋友？”

葉一言閉着眼，深呼吸，整個人的狀态有些無奈，“你問這些幹什麼？”

姜哲笑了笑，“好奇啊～我對你私人生活的了解都來自于網絡八卦。”

葉一言下意識就問：“你覺得我們有坦誠相見的可能嗎？”

姜哲馬上答道：“為什麼沒有？我們根本就沒有好好聊過。”

“呵～”

葉一言又是一聲冷笑，語氣佯怒，“你現在倒是願意跟我好好聊聊了。”

這時，姜哲突然俯過身，去撥弄葉一言額前的碎發，她說：“一直以來，我感覺我的眼前始終蒙着一層霧，但今天下午，這層霧好像散了。”

葉一言居然聽懂了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所以她說：“我一直單身，沒有談過戀愛。”

她感受着姜哲的手指劃過她的眉眼，鼻梁，再到唇邊停留，然後她問：“你呢？”

姜哲用手指輕撫着葉一言的嘴唇，認真答道：“我也沒有談過戀愛，一直單身。”

葉一言忽然睜開雙眼，“但你下午的表現看起來不像是沒有經驗的人。”

姜哲輕輕地笑了笑，眼神微動，“我這雙手，一直隻用來取悅自己，今天倒是為你破了例。”

葉一言深邃的眼眸裡印着柔光，“這不是巧了嗎，可惜我還來不及為你破例。”

姜哲先是愣了一下，随後便趴在葉一言的肩頭笑個不停，而且她居然把眼淚都笑出來了。

葉一言沒好氣地問：“有那麼好笑嗎？”

姜哲擡起手拭了淚，誇張地說：“葉一言，我把這條八卦賣給狗仔，熱搜會炸一整年吧？你知道的，我們這種糊咖經紀人，最喜歡聽你們這種大明星上不了台面的猛料！”

葉一言無語了，忍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哈哈哈哈哈哈！”

姜哲又是一個爆笑，“我好像是真的有病呢！”

葉一言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便問：“你的精神報告上寫的什麼？”

姜哲馬上就不笑了，她很疑惑，“你不是都查到我去看精神科了嗎？為什麼不知道報告上寫的什麼？”

葉一言翻了一個很微妙的白眼，“特需門診的報告是能說看就看的嗎？你有沒有點常識？”

“嘁～那你好沒用～”

姜哲吐槽，“電視上的霸道總裁都是無所不能的，區區特需門診的報告你居然都看不到，你這個大明星算是白當了～”

“到底寫的什麼？”

葉一言歎了歎氣，“你别打岔了。”

姜哲馬上甩了三個字，“焦慮症。”

“哦，原來是這樣。”

葉一言得到了答案，又說：“那你平時注意預防驚恐發作，該吃藥吃藥，不想吃藥就去做點能緩解焦慮的事情。”

姜哲下意識就問：“你好像很了解焦慮症？”

葉一言很坦蕩，“我媽之前因為我的原因也得了焦慮症，但她現在已經好了。”

“而且...”葉一言擡手撫着姜哲的背，“我覺得你有精神疾病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被它吞噬就好。”

姜哲悶悶地還嘴，“你才有病...”

接着馬上問：“所以你有病嗎？”

葉一言選擇結束這個話題，“我在說你，你不要扯我，我好得很。”

兩個人又安靜了一會兒，姜哲趴在葉一言的肩頭，玩着葉一言鎖骨處的一縷頭發。

葉一言被鎖骨處傳來的陣陣癢意弄得心煩意亂，身體又出現異樣的感覺。于是她果斷握住了姜哲搗亂的那隻手，小聲吼道：“不是說要好好聊天嗎？你老實一點，别亂動了！”

“哦...”

姜哲順勢就開始欣賞葉一言的手，她感慨，“你的手真好看～”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