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裳困惑：“不需要？”

“直接殺了便是。”

秋晚照淡然地說出這麼一句話，令垣裳駭然，他說這話就像是在說家常便飯一樣自然。

垣裳瞠目結舌：“我們努力了這麼久才将翼虎養起來，倘若說殺便殺，那豈不是之前的一切都白費了！”

“急什麼。”秋晚照看向一旁的羊楚，看得羊楚心裡發怵，将懷中小翼虎抱得更緊。

羊樊站到羊楚身前，擋住秋晚照的目光，但渾身卻止不住顫抖。

如今的局面對他們來說太不利了！他們随時可能成為案闆上的魚肉。

垣裳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焦急的神色才漸漸褪去，露出意味十足的笑：“你的意思是，用小翼虎來替代。”

“大的不好控制，小的還怕會翻出什麼浪來麼。”

秋晚照說完，重新将目光轉向寒淺青，後者應對翼虎很吃力，不一會兒身上就出現幾道傷，皆是被翼虎鋒利的爪子抓傷的。

看到那深可見骨的傷口，秋晚照的眼睛觑起。

垣裳沒注意到他的表情，她一臉獰笑走向羊樊他們，貪婪地瞧着羊楚懷中的小翼虎。

小翼虎在翼虎腹中吸收了第一株食髓花的部分力量，隻要讓它再吸收兩株食髓花，它亦能化成神獸白虎。

而且它法力低微，比起翼虎來更好控制。

唯有一點可惜，之前給為了養足翼虎，給它找了那麼多羬羊來當補品，才養出它健碩的身體。

而小翼虎這麼瘦弱，看樣子還得再抓些仙獸好好喂養一番。

她隻稍稍施展法術，羊樊和羊楚便被甩出去老遠，昏死過去。

小翼虎龇牙咧嘴，意圖沖過來咬它，卻被她一撩衣袖掀翻在地。

垣裳颔首：“果然好控制。”

正當她要上前抓住小翼虎時，身後忽而刮起一陣風。

不知何時，寒淺青竟然來到她身後，給了她重重一掌。

垣裳吐血遁逃，寒淺青還想再追，卻又被翼虎擋住去路，她隻好無奈再躲。

垣裳奇怪寒淺青怎會突然跑到她背後，按理說有翼虎的牽制，她根本脫開身才是。

垣裳目光一掃，才發現翼虎頭上竟坐了一人，仔細看清楚，原來是秋晚照。

秋晚照一手擡起，上面鮮血淋淋，不過那不是他的血，而是翼虎的。

他方才掌心化金錐刺入翼虎後脖頸，令翼虎大傷，周圍泛起的綠色熒光淡卻，隻剩薄薄一層，翼虎的法力也因此削減大半。

故此才給了寒淺青機會，她見機脫開翼虎，悄無聲息摸到垣裳身後，趁她不備給了她一掌。

這一掌足以讓垣裳丢掉大半條命。

垣裳受了重創，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因此也沒法抓住小翼虎。

小翼虎見她倒下，原本想要過來咬她，卻聽見那邊翼虎又對着寒淺青嘶聲咆哮，它收起獠牙，朝寒淺青那邊跑去。

寒淺青看得出秋晚照重傷了翼虎，雖不明他到底何意，但總歸讓她喘了口氣。

受了重傷的翼虎動作依舊靈敏，它也不顧頭上的秋晚照，張嘴就想将寒淺青一口吞下。

寒淺青邊化水盾抵擋，邊緊盯秋晚照的動作。

哪知秋晚照卻停下了動作。

他眼露興奮，竟對寒淺青道：“想讓我幫你解決了它嗎？很好辦，求我啊，說你需要我殺了它。”

聽到這話，寒淺青暗忖秋晚照一點沒變，跟當初在水靈宮一樣，總想讓她低聲下氣去求他。

就像是她死前，他攫着她的脖子，對她說：“師尊，隻要你求我，我就放了你。”

可她偏不，她偏不叫他如意，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求他！

寒淺青怒瞪着秋晚照，說了那句一模一樣的回答：“做，夢！”

秋晚照眸光暗下去：“為何？為何你從不……”

從不需要他……

他那樣居高臨下看着她，眼中卻沒了得意，被他盯着，寒淺青有一種恍惚，好似他業已瞧出她是誰。

她回看他，居然在他眼底深處看到了一抹傷感。

她覺得那一定是錯覺，他有何好傷感的，當初死的人是她，這時要被翼虎吃掉的還是她。

他明明是那個赢家，卻還假惺惺地流露出那樣的神色。

她不屑再瞧他，将目光撇開，看向翼虎。

看向翼虎的那刻，她又頓住。

之前那雙渾濁的血眸中倒影出一個模糊的影子，由遠及近逐漸清晰。

是小翼虎！

“别過來，危險！”寒淺青朝小翼虎吼道。

可小翼虎并不聽，軟綿的腳丫跑出了一排深刻的腳印。

它的神色從未如此堅定過。

“娘親，娘親！”

軟糯的聲音回蕩在他們耳邊，像是泥坑裡落下一片青翠的樹葉，一下子點亮了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