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養在攬月閣中的那些廢人,秋晚照就想到了歲音。
他鳴鳴自得:“我希望師尊還是擦亮眼睛瞧個清楚,誰才是害你之人,比如那歲音,若非我出手,他還逍遙在外呢。”
寒淺青也想起這事,歲音受人指使要害她,這是在淵無口中得知。
“說起這個,”寒淺青扒開秋晚照的手,“若非是你出手,我就可以直接去拷問他,到底是何人指使他的。”
歲音被秋晚照一箭射殺,現在連灰都不剩,因此他們隻能跟從淵無最後所言的一個“木”字,前往木靈宮找線索。
秋晚照不說話了。
羊樊和羊楚也不敢吭聲,他們不知始末,不好妄自插嘴,以免惹怒他們中任何一個。
車内又陷入沉靜,寒淺青剜了秋晚照一眼,并擺出手勢示意他不要再動手動腳,否則别怪她不客氣。
正當此時,她最後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還沒做完,整個車廂突然一個晃。
他們均沒有防備,整齊劃一地朝旁跌去。
羊楚率先跌出車外,後頭緊跟着羊樊,就連寒淺青也跌了出去,秋晚照眼疾手快拉住她,跟她一同飛出去。
車内,感覺到動靜驚醒的焰青靡睜開眼。
碩大車廂隻剩她一人了。
她撓撓頭:“到了?”
她心道這幫人太不地道,到了地方也不說喊她下車。
可随之車廂又晃了一下,她才驚覺不對勁。
她扒開車簾往外瞧,隻見寒淺青他們在半空轉圈圈。
跳舞?焰青靡甩甩頭,将這個想法從腦中甩出去。
她狠狠眨了兩下眼睛,再去瞧,才發現他們是被一團飓風裹挾。
不止他們,連這個車廂也受到影響,輿車前拉車的三頭風狼已經不知被飓風卷到了哪裡。
整個車廂也有散架的趨勢。
她當即跳出車廂,并施法駕起一朵火燒雲,此雲端的是熊熊大火,大火的形狀形成了一朵雲,肆意又收斂。
本以為她站穩腳後便可以救人,但沒成想是好心辦壞事。
飓風隻是染了一點火星,便騰起一圈圈火焰,大有燎原之勢。
看到這一幕的寒淺青和秋晚照都忍不住在心裡腹诽她一句。
寒淺青見火勢蔓延過來,趕緊擡手化出水盾擋住。
她喚出水蛇朝上遊弋,水蛇所到之處,火焰漸歇。
可這飓風太猛,水蛇還沒熄滅一圈便受其蒸騰而消散。
水蛇消散後,上面的火勢頓了兩息就又蔓延下來,生生不息。
焰青靡忙道:“對不住對不住,我這就幫你們滅火。”
她反手又掐了個滅火訣,雖不能立時解除寒淺青他們的危機,但也幫他們應對大火争取了時間。
火勢蔓延至身前,羊樊和羊楚皆驚慌失措,不由大喊救命。
寒淺青眉眼一凜,掏出銀霜紫鍊朝上一甩,同焰青靡合力終于将大火熄滅。
火一滅,羊樊和羊楚也跟着松了口氣。
羊楚看到飓風中心有個洞,便喊寒淺青:“淺青姐姐,那裡有個出口!”
寒淺青低頭一看,那是飓風眼,但恰恰是擺脫飓風的絕佳出口。
秋晚照也看到了,他還抓着寒淺青的腳不松。
他朝上大聲喊道:“我帶你下去。”
寒淺青搖頭:“還有他們。”
秋晚照皺眉,他不想管那麼多人,焰青靡倒好說,她可以自己想辦法。
但柔弱像羊樊和羊楚這樣的,除了倚靠他們别無選擇。
不管寒淺青怎麼想,秋晚照是不喜看他們兩個一直扒着她不放。
現在或許是甩掉這兩個拖油瓶的最佳時刻。
秋晚照默不作聲,悄悄施展化金術拖着寒淺青往下墜。
寒淺青發現不對勁,沒好氣地吼他:“你幹什麼!”
秋晚照并不回應,隻是繼續帶着她往下。
她瞧出了他的意思,于是狠狠甩腳,卻甩不開他,反而令自己在飓風中失控。
一時心急,她擡手用銀霜紫鍊甩了一記。
銀霜紫鍊是神器,再加上她用了水神之力,秋晚照就算再不情願也被打飛出去,嘴角溢血。
沒了他的拖曳,寒淺青施法往上沖,盡管很是困難,但也在一點點靠近羊樊和羊楚。
本以為要被放棄的羊樊和羊楚,看到她回來,絕望的眼中重新燃起光亮。
但就在寒淺青要接近他們時,飓風最上頭傳來陣陣雷聲。
他們不明所以,皆不約而同朝上看。
頭頂上方烏雲密布,其中雷電滾滾如蛇。
焰青靡就在上頭,她離滾雷更近,想出手幫他們抗下滾雷,但一想到方才發生的事,卻又不敢輕易出手。
她隻能無奈喊道:“是天雷!”
天雷?羊樊和羊楚傻愣愣地瞧着,他們沒見過這陣勢,已被震驚得喊不出聲音。
不光他們,就連寒淺青也沒見過天雷,她滿臉詫異,忽然想到什麼,看向羊樊和羊楚,又是自嘲的一笑。
剛才在車内還大言不慚自己是何等身份,又豈會将天規放在眼裡,結果還沒多久就來了報應。
天規是神定下的,身為仙無法肆意篡改,羊樊他們身上有神罰,此劫躲不了,唯有應下天雷才可破。
不想觸犯天規竟真有天雷,這是不是說明她以前做的那些嬌蠻事,都不算觸犯天規。
沒想到她還是個遵守天規的好孩子。
羊樊和羊楚這兩個小身闆是絕對撐不過天雷洗劫的。
故而寒淺青大喊讓他們躲進避風海螺中。
他們也才意識到身上還有避風海螺,準備躲進去之前,羊楚還是擔心地問了一句:“那你們呢?”
羊樊也看過來。
寒淺青道:“不必管我們。”
說罷,伸手在羊楚的避風海螺上一劃,冰藍的海螺發出朦胧的星光。
俄頃,羊楚便被海螺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