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聲響起,随即如鏡面崩裂般,憑空出現一道道裂紋。
接着,那裂紋伴随着“嘩啦”聲逐漸擴大,直至全部抻開,化作零碎的靈力散去。
面前的場景赫然一變,還是那個圓形空地不錯,但多了兩人。
地上的紅花也被更加鮮豔的血色搶了風頭,鮮血還開得正豔,應是剛剛落下的。
那兩人正是秋晚照和芒峙。
此時,秋晚照正掐着芒峙的脖子,将他高高舉起。
他可真是愛掐别人的脖子。
寒淺青眸色一暗。
秋晚照見布下的幻術被破開,也不慌,甚至看到寒淺青時,他還露出張揚的笑來。
看到芒峙渾身上下布滿了血,焰青靡一顆心都揪了起來,她失聲大叫:“芒峙!秋晚照你快放手!”
秋晚照如若未聞,隻道:“他先抓我、傷我的,不能報仇嗎?”
想也不用想,他這話是說與寒淺青聽的。
焰青靡忍不住上前去,非但一掌拍空,被秋晚照側身躲開,也令芒峙被攫着甩了兩下,他一陣吃痛,面露痛苦之色。
焰青靡不敢多動了,她沖秋晚照吼道:“你發什麼瘋!是你跑去攔人的,還不讓人家抓啦!”
見秋晚照沒有要松手的意思,她急忙轉頭向寒淺青求助:“淺青,你管管他!”
寒淺青蹙眉,默了半晌,才道:“你先松開?”
焰青靡緊盯着他的動作,但秋晚照沒有松開,他又不知抽了哪門子的風,居然問寒淺青:“他臉都刮花了,不好看了,你還在意他?”
寒淺青覺得莫名其妙,目光一瞥,看到秋晚照背後有一道傷,一直連到手臂上。
她道:“你這樣舉着,傷不痛嗎?”
聞言,秋晚照竟然松了手。
焰青靡趕忙接過芒峙,給他療傷,他面上都是血道子,面目模糊,若非這一身衣裳,剛剛見過不久,估計焰青靡都不見得能認出他。
秋晚照沒去看自己的傷,瞧着寒淺青,嘴角慢慢放緩,露出一個淺笑:“不疼啦,我傷口愈合得快。”
寒淺青本來隻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好搶下芒峙,但見他這樣回答,她不由怔住,重新打量他傷口。
那哪是愈合得快,明明是傷口被血痂擋住,給藏了起來。
她挪步上前,手緩緩拂過他傷口,漸漸地,血痂被清理幹淨,露出裡頭的傷。
随着她法術的施展,傷口這才慢慢愈合。
秋晚照笑着看她,眸中帶星,沁出亮閃的光。
幫他處理完傷口,寒淺青轉頭,對上他一雙亮晶晶的眸子,一時忘了該說些什麼。
按理說,他把芒峙傷成這樣,她該是有些氣的,可聽到他的話,又見到他的傷,又覺得他做事并不幾分道理。
故而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此事。
愣了半晌,她回過神,闆正身子,手指着芒峙說:“你把他打成這樣,我該如何向芒穗交代。”
秋晚照眨巴了下眼睛:“不交代,他們虧欠你的。”
寒淺青語噎,清了清嗓子才道:“虧欠我的是芒越,與芒峙無關,我這人做事是講道理的,從不牽連無辜。”
“那……”秋晚照斂起眉眼,似乎真的在苦思該如何,“那讓他再還回來。”
寒淺青差點笑出聲,他以為是來回借東西呢!
焰青靡在旁聽到他這話,也氣得差點吐血。
她嚷道:“好啊,讓我來,你怎麼傷他的,我還你!”
秋晚照冷冷白她一眼,這話隻是哄寒淺青說的,真到那時候,他有的是法子騙過衆人的眼。
他才不要還!
目光轉回來,發覺寒淺青一直盯着自己,仿若将他的心思都給看穿了。
以為她要責怪他兩句,沒想到,她脫口就是:“先就這樣吧,我看芒峙傷得不輕,青靡,你帶他去療傷。”
焰青靡也是這樣想的,她扶着芒峙就走了。
芒峙被打得神志不清,任她扶着走。
他們走後,寒淺青帶着秋晚照也走了,放下被困的天兵時,他們有意想說道兩句。
但都被秋晚照惡狠狠的眼神給怼了回去。
秋晚照白皙的臉上沾了點血,嘴唇又殷紅,眉眼一凜冽起來,顯得整張臉都透着股邪氣。
寒淺青看到後,說他:“這幾日你都呆在房中,别出來了。”
秋晚照正欲表達不滿,被寒淺青一個眼神制住。
她的眼睛好似會說話,告訴他讓他别瞎折騰,不然她就生氣了。
他不想看她生氣,于是老實應下。
這應下不是口頭上的,接連幾日,他真的都沒出門,不過是沒出大門。
北亭宮内還是會見到他的身影,走來走去的,不是孤身走的,一直跟在寒淺青身後。
寒淺青去哪兒他跟到哪兒,她做什麼,他也不打擾,就在旁看着。
格外老實。
外頭,暗樹天牢一事傳得沸沸揚揚,木靈宮上下都嘟囔着要給芒峙讨公道。
可卻被寒淺青布下的結界擋住,誰也進不來。
羊樊和羊楚一直沒回來,也不知道此事,寒淺青也不怕他們回來被外頭那些人給抓住。
事情鬧得太兇,最後還是木匙出現,把一衆人給吼走了。
木匙在木靈宮的地位非同小可,他一嗓子,能讓整座木靈宮都顫上一顫。
芒峙也蘇醒過來,吩咐大家不要給寒淺青他們添麻煩,這事他不追究。
此事就此罷了,再有氣的人也得将這口怨氣吞下肚去,人家被打的都沒說什麼,他們也就不好去讨要什麼公道。
見人都散了,寒淺青才撤下結界。
結界剛撤下不久,就來了個不速之客。
在寒淺青眼中,能算得上是不速之客的,非寒無霜莫屬。
沉寂幾日,寒無霜終于露面了。
寒淺青本來還以為他要腆着臉說上幾句漂亮話,讓她别生氣之類的。
可沒想到,他一開口就帶來個噩耗。
“青青,不好了,九嫚她,她大限到了。”
寒淺青隻覺腦中嗡嗡。
什麼叫大限到了,九嫚就算失了吸納天地靈氣的能力,但壽命并未有所減損,怎會這麼快便大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