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晨起,炊煙袅袅,禾姨又起來做飯,雖然仙者不用靠飯食為生,但她就喜鍋竈這股暖氣。
昨日發生了很多事,來了很多人,她眉梢上的笑更濃,俨然很喜歡熱鬧。
秋晚照的眼睛好了些,經過月華的照拂,他依稀能瞧清模糊的影子。
沒想到千秋扇所幻化出的一方世界同凡間相似不說,連月華也一樣,而且這裡的月華竟能利用,不愧為一件上品法寶。
芒峙也轉醒,木匙和千毫卻還昏睡着。
蒼熏的塑金術解了,她傳消息回木靈宮,一來是讓芒穗知道,他們找到木匙和千毫了,一切安好。
二來則是告訴芒越這個好消息,她覺得這應該算是個極大的好消息,無論是對她而言,還是對芒越來說,皆是如此。
她想他知道此事後,定會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心中那塊積壓的石頭終于能搬走了。
柴火熊熊燒着,鍋裡的菜卻還要等一會兒才能熟,但是木桌前已經坐滿人。
大家皆臉色沉重,默不作聲,都在斟酌如何開口詢問。
一時的甯靜終于被打破,麥叔深深歎口氣說:“想問什麼,便都問吧,但說好,一個一個來,不然麥叔我可吃不消哇!”
焰青靡笑笑:“麥叔您身子朗健,如何吃不消?昨晚禾姨做的那鍋蒸糕,你可是吃了大半鍋的!”
得她調侃,麥叔也笑:“誰讓你禾姨把飯做那麼好吃,那我肚子裡的饞蟲又怎能忍住啊。”
禾姨聽到這動靜,不由白他一眼:“慣會巧言。”
不過話還是受用,轉回目光望着鍋蓋時,又不自覺嘴角上彎。
芒峙最先開口問:“敢問前輩,這裡是何處?”
他問的自然不是千秋扇。
麥叔正了正身,回道:“這裡是一處神魔大戰的戰場,由帝江的神魂所創。”
衆人一驚,寒淺青問道:“是上頭守着此地的那個帝江?”
“正是。”麥叔道,“它如今隻剩一副軀殼,貪戀神魂的氣息,便守在此處久久不離。”
怪不得帝江的狀态不對,且法力低微,原來是失了神魂,怕是早已不算是神獸,甚至連仙獸都算不得,隻是個靈氣傍身的仙靈。
幾人想了想才想通,帝江以神魂煉成戰場,目的定是為神族争取地利。
從這裡今日的景象來看,荒蕪裡仍透着股邪煞氣,足以說明,魔族的強大,他們硬生生将地利破壞成這樣,相比當初在此浴血奮戰的神族應是無一生還。
麥叔的話證實了他們的猜測:“即便帝江不惜以神魂布下戰場,但神族尤是失勢,不得已同來此的魔族同歸于盡。”
麥叔喟然長歎一聲:“魔族不僅強大,他們繁衍生息的能力也強,隊伍足足是神族的三倍不止,以少敵多,能打個平手,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衆人默然。
秋晚照卻道:“可此地還是留下了魔種不是?”
麥叔看向他,就連後頭的禾姨也停下動作,舉着鍋鏟望向他。
須臾間,麥叔同禾姨相視一眼,回轉目光後,他颔首:“不錯,饒是如此,此地還留有一個禍患,這也是帝江不忍離去的夙願,隻要它守在這裡,神魂不滅,那禍患就無法逃出去。”
想起他們要進到這裡來時,帝江突然發難,焰青靡等人漸漸明白,估計帝江憑着本能保護這裡,看守這裡的邪煞不讓其出去,怕外來者進到這裡會放跑那邪煞。
焰青靡好奇:“那前輩,你們是何故到這裡來的?是為那禍患?那禍患是何物?你們怎麼知曉它以及這裡的?”
她一連串的問話問得麥叔頭疼,他叫苦不疊:“哎呀,說好了一個一個來嘛,問那一大堆,真的是!”
焰青靡癟癟嘴,她忍不住好奇嘛。
抱怨歸抱怨,麥叔清了清嗓子,耐心繼續講:“說起我和老婆子我們倆怎麼到這裡來的,就不得不追溯到千年前。”
“千年前?”焰青靡驚詫,“這麼久?”
寒淺青心中一凜,千年前不正是山佑從封魔鼎中逃出的時候嗎。淵無同她說起過此事。
她凝神去聽。
“差不多一千五百多年前,我們在金靈宮的繡金山山峰上觀星布陣,天際驟然大變,本是群星耀空,卻不知哪裡來的一股風,吹起一陣霧,将群星遮蔽,隻餘一顆孤星閃爍。”
麥叔喝了口茶水,繼續道:“此孤星出塵于濃霧,本該是吉祥征兆,可它卻隐隐泛紅,暗藏妖邪之力。”
說着,他雙眼漸漸眯起,似是在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景。
當時,眼觀天象大變,麥叔和禾姨沒有躊躇,當即迎八方來風蔔卦。
最後得出的卦象令他們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