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的時間不長,應黎也并非見少煽情的人,此時也難免有些傷感。
在門口等着她的柳放身邊多了個方玉,小卷毛吊兒郎當的,看到應黎立正了起來:“華南大人找您。”
十三司,又叫陰司考古學派。
應黎,雖然在人間屬于碎片式的傳說人物,在陰司考古派看來,那就是吉利的象征。
更何況他們資料完全,小道創作也豐富。
好耶!
激動!
應黎大人!
方玉的心理活動不外于此。
應黎傷感剛上心頭就下了:“找我做什麼,還搞這麼正式,總不會應南城隻是個借口吧。你們頭頭的頭頭這審批流程快得反常。”
嚯!
新風格!
方玉眼前一亮。
應黎大人自從上次被圍觀解鎖了掉手掉腳的絕活之後,語氣就不像以前那麼文绉绉,以及帶着距離感。
方玉忙道:“具體我不太清楚,是關于長生簿的。”
應黎點了點頭。
等到華南跟應黎見面的時候,方玉和柳放适時地溜了。
華南坐在辦公桌前,略略起了個身:“應黎大人,您先坐。”
應黎不客氣地坐下。
聽見華南那頭傳來沙拉沙拉的紙張聲音,而後華南拿着一微沓紙張,将紙張遞給應黎。
“您試試是否能與手上的長生簿融合。”
應黎知道陰司自己也會回收長生簿,卻沒想到有這麼多。
數了數,足足有十五張。
加上她手上的13張,已經有了28張,總共也隻封印了36個人,也就是三十五張,應黎算是那個封皮。
應黎沒有動作,似笑非笑:“試探我?”
華南收回手,眼鏡反光:“沒有。”
不是不敢。
應黎直言:“我不确定讓這些書頁與我身上的書合而為一是否會改變我本人的意志。”
華南:“您如今在陰司。”
應黎明白了。
陰司還是有辦法應對與自身原則相悖的她的。
應黎垂眸,接過了書頁。
幾乎是一瞬間,應黎就道:“好了。”
華南眼睛亮了亮:“可有什麼變化?”
應黎眼底有紅色的光一閃而過:“有。”
她‘看到了’楚晤,心随念動,雖然她覺得很巧,當她想知道與殘存的長生簿有關系的人的下落的時候。
就看到了楚晤——
他陪着許多人。
看着有些歲月痕迹的男人開口責怪:“我分明已經在那個神社感受到了長生簿的氣息。”
楚晤:“三叔,這是别人的地盤。”
柳三叔歎了口氣:“也對,我魯莽了。”
語氣沖得快,沒得也快。
楚晤問:“你們如何找到這個地方的。”
這次是楚晤的大伯楚長風說話:“本來是想不到這裡的,誰料霍家的人開口問了,說定位最後就是在這地界消失的,找到人給一千個。”
提錢本來有些裝與俗,但楚長風的語氣特别尋常。
他那句話像是在描述,又像在陳述。
楚長風補充:“走了兩次回頭路,你三叔才找到克制的法子。”
應黎心念一動,想起了自己最開始通過長生簿看到的幾人。
又想起戈鬼境中死掉的一些男人。
他們進到境中,有的是本來的身體,有的是靈魂,身體進入境中,死了就是死了,靈魂進入境中,那身體在外……
與死無異。
應黎斂眸,看向華南:“幫我個忙?”
華南:“請說。”
片刻後,無聲無息的,原本坐落在山上許多年的破鑼神社憑空消失了。
置身在其中的人若有所覺,劍春看着忽然黑下來的外面,站起了身。
甯歡歡訝然:“天狗食日了嗎,這麼黑。”
劍春走到了大門前,打開發現外面也是黑的,她站在原地沒動,手卻摁在了一沓子符咒上。
良久,一盞燈在空中悠悠地飄了過來。
燈後映着豔麗的一張臉,而後是熟悉的裝扮……人也悠悠地飄了過來。
劍春:“……”
默默地收起了符咒。
應黎将燈放在自己臉下:“我是鬼……”
劍春:“多大的人了,來吃飯。”
應黎‘哦’了一聲,忽然如有所覺地擡頭,一隻蛇頭突臉:“我是蛇!”
應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