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未明白的羅於逢卻在此刻想通了燕羽的提示，望着屋内一些和雲有關的布景，暗淡下來的眼又重新煥發光彩。
對，他還可以告訴——
還不待他繼續思考，一聲沙啞的聲音打斷了他。
“你想要得到她嗎？我可以給你力量。”
誰？！
羅於逢猛地看向四周，發現什麼都沒有，但那詭異的聲音還在繼續響起：“你想取代她心中挂念的那個人？還是想獲得名聲還是力量？我都可以做到……”
“小姐！”羅於逢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才從這裡出去的殷觀意，想要出門，剛邁步，發現自己踏入一片漆黑之中。
周圍都是無盡的黑暗，隻有自己站着的地方冒着光。
“放心，這裡隻有你我。”那個沙啞的聲音也終于現身，羅於逢看到一團巨大黑色的東西漂浮于他面前，泛着寒意。
而且，在那個聲音響起之際，他好像聽到了若有若無的尖叫聲，多而雜，帶着恐懼與驚慌。
黑霧垂涎地看着羅於逢，上下打量這個少年：空有妖身，卻無妖之力，也比脆弱的人類更堅韌的身體，真是一副完美的軀殼……
這下羅於逢想起來這個似曾相識的黑霧在哪裡見過了，震撼道：“你是天下糧莊那時的那團黑霧！你明明……”
黑霧嘶啞的聲音響徹耳邊：“隻有有人對我許願，我便會存在……那個白發少年力量突增，正是我的分身所賜予他的！如何？你想讓那些看不起你母親的人遭報應嗎？你想取代潛影，想得到殷觀意嗎？說出你渴望的一切，我可以給你！無論什麼願望都我都能為你實現……代價很簡單，事成之後将你的身體讓于我兩年……”
黑霧的聲音帶着蠱惑性，極易令人萌生點頭的沖動，但羅於逢隻是恍惚片刻，很快便清醒。
右手探向腰側，從随身攜帶的包中摸到自己的匕首，羅於逢擡眸，眼底盡是深不見底的冷意，對于黑霧蠱惑的發言不為所動，抽出匕首沖向黑霧劃去，
“可我并不虧欠母親。”匕首劃開黑霧的身體，黑霧在驚惶的一聲聲不可能中眼看着能自己逐漸消散。
羅於逢收回匕首，看着周圍散去的黑，正言厲色道，像是在回答黑霧的問題：“為什麼我要取代潛影？擾人心神的東西……這種把戲，用來對付以前的我說不定還能奏效。”
“咣當。”窗邊出來東西掉落的聲音，雖小，但對聽覺敏銳的羅於逢而言無比清晰。
外頭的人俯還在下身撿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簪子，緊接着自己就被人鉗住，動彈不得，她隻好苦叫出聲：“疼疼疼！羅護衛你輕點！我是小姐身邊的悅秋！”
羅於逢松手，心中的懷疑仍在，神色不悅地問來人：“你為何在此？”
“是因為有要事相商啦！”悅秋揉了揉自己被掐疼的手腕，澄澈的明眸不滿地看着他，似是在埋怨他下手沒輕沒重，一張嬌俏的臉上微微蹙眉，“聽聞你受傷，老莊主命我過來讓你去一趟，你可要答應，不然我……”還未待她說完，悅秋真個人視線一晃，整個人被羅於逢狠狠按在地上，悅秋不知他這是發什麼瘋，破聲道：“你做什麼！”
“完全變了模樣，難怪我記憶裡并沒有你，我和小姐說的話，你一定全聽到了。”羅於逢眼底泛起殺意，手上力氣加重，令悅秋難以呼吸。
那個黑霧說，隻要有人對許願，它便會存在，莫非是寄宿在此人身上？所以她才會有什麼大的樣貌變化。
就是不知道那個黑霧收取了她什麼代價。
“你！你污蔑……”
“我們小姐請您過去一叙，不知閣下能否答應？”羅於逢出聲打斷她，語調卻不似平時說話的樣子，而是換了個更加清冷的聲音，他感慨道：“原來是你，當初的那個人，就是你。”
這句話落在悅秋耳裡，宛如地獄索命惡鬼在朝自己發聲，喚起了她這兩年裡掩藏在心底的，深深的恐懼。
他……是他！！悅秋大驚，來不及掙紮，咬緊牙連忙對着牆外接應的同伴道：“快回去禀告！他……！”
話到此，悅秋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了，好在外頭的同夥動作很迅速，立即離開。
羅於逢也不追，靜靜地默數。
三……
二……
一！
大門被人打開，江舍一手提着宵夜，一手提着悅秋逃掉的同夥走了進來，同夥已經暈了過去。
江舍叼着一塊雞腿，含糊道：“怎麼，人都跑了還不追？”
“不是有你在外面。”
“發現得真快。”江舍提着人，看着被他按在地上的悅秋，心裡猜測這二人就是羅於逢提過的拭武莊内鬼？
“怎麼說，這兩個是拭武莊的人吧？這人鬼鬼祟祟的守在你家牆邊東張西望，不知道在看着什麼。這個壞女人你打算怎麼處置？”江舍問。
“自然是，交給潛影，此人就是兩年前陷害潛影對殷觀意下毒手的一切源頭。”羅於逢将悅秋捆住，用自己的匕首在悅秋手背上劃了一道口子。
江舍聞言一頓，随後大笑：“好你個羅於逢！也行，那就聽你的交給潛影解決咯。”
“夜宵夜宵，吃不吃？哥們特地跑到西街給你買的。”
“不了，你将我的份留給小鹿燈。”
“好吧，那剩下的這人怎麼辦？”江舍将那被打暈的同夥丢到一旁，問道。
“不必留。”羅於逢低頭睨了那同夥一眼，說話間殺意盡顯。
他們身上的味道，羅於逢曾經嗅到過，很熟悉，現在這兩個人背後的主謀，他也有了懷疑的對象，。
被匕首劃到的悅秋也感覺到自己身上定是發生了變化，瞪大雙眼看着那把匕首。
她認得，她認得！可是她發不出任何聲音，現在也被束縛得動彈不得，同夥也被擒拿，她該怎麼辦？！
悅秋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在羅於逢和江舍視線中，她容貌也開始發生變化，臉上冒出詭異的黑霧，逐漸消散，最終悅秋原本的樣貌展現，并沒有之前那般好看的姿色，眼角處也有一塊指甲大小的疤。
與此同時羅於逢記憶裡那個模糊身影也越來越清晰，他這下完全肯定，當時說話的那個人，就是悅秋。
“哦呦，好久沒看到你拿這把斬魔刀出來耍了，怎麼，突然想開了？”江舍嚼着雞腿湊上前看了眼悅秋的情況，心裡大概明白怎麼一回事，估計這女人惹上了妖異之物了吧，要不然羅於逢也不會拔出他最珍視的那把匕首出來劃拉她。
“她來過，我已經問清一切，現在起不再有所顧慮。”提起殷觀意，羅於逢闆着的臉終是柔和了下來。
聽得江舍一愣一愣的，這就解決啦？這麼快！
不過他對羅於逢手中的匕首更感興趣：“你太久未用，我都忘記這匕首的存在了，你還沒告訴我，你這匕首哪來的呢，它叫啥名？”
“它叫雲贈。”至于從何處來，羅於逢不說，江舍也能從名字中猜到。
二人的談話并沒有刻意避着悅秋，那把雕刻雲紋和花的匕首她當然也認識。
那把匕首是殷觀意十四歲時親手鑄出的斬魔刀！
*
練了一天準頭的洛曳和鹿燈在院中的秋千吊椅上晃來晃去，終于等到了帶宵夜回來的江舍，有些小抱怨道：“你去得有點久。”
鹿燈捂着肚子嚷嚷：“哥哥，你好慢哦！燈燈肚子都餓扁啦！”
江舍将宵夜給她們，随口胡謅：“嗯……路上遇到了雜物，幫忙收拾了一下。”
系統吐槽：“你還怪熱心的。”
鹿燈也道：“哥哥你人好好哦！”
江舍笑：“是嗎？我也覺得呢。那小鹿燈吃宵夜要付錢錢哦！”
鹿燈立即皺着一張小臉吐舌頭：“呸呸，哥哥最壞了！”
一旁坐着的燕羽察覺到異樣，微微眯眼，探究地看向江舍。
這小子，盡管他極力掩蓋，她還是嗅到了一絲血腥味，看來他不是簡單的出門買宵夜這麼簡單，一會問問他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