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本來正瞧着戲台旁側若隐若現的幾個戲子正在休息,随後卻是又猛得看向一邊,目光中的森寒讓在旁邊夾着點心吃的邱及都不由得看了過來問:“有人動了?”
“嗯,那人上半場也在戲台附近出現過,邱郎可以猜猜看了。”
“我猜是那掃戲台的,感覺他手上抖得最是厲害,倒是符合我預想的‘行為古怪’之人。”
白明正要回答,卻是聽得那戲台旁的鑼聲三響,昭示着下半場将要開始,而白明旁邊的位置終于也是有人再坐了下來。
好巧不巧,餘姚文正好覺得這是個機會,畢竟這會白姑娘可沒有和誰在聊天:“白姑娘,聽說今日的戲都是你親自挑選的?”
“嗯。”
“當真是好看,我常聽人說會挑戲的人都頗具才氣,見到姑娘才終于是認可了這話。”
“嗯。”
見她這般冷淡餘姚文也并不多惱,正欲再說什麼的時候那鑼聲再響,随後戲台上便有人走上前報着曲目,一時就沒有再找白明說些什麼。
“邱郎慢慢看吧,等這下半場戲結束,就能知道是誰了。”
“哦?夫人莫不是讓白英起去抓人了?”
白明聞言隻是搖頭:“今日有人代勞了,說不定她倒是可以輕松些了。”
說到有人代勞抓人,邱及能想到的隻有場上幾個勢力有這實力,一就是她們邱家自己的家丁,也就是榮叔他們,二就是大理寺派來看場子的人,不過也就是做做樣子而已,來的人這會都到了後面看戲。
至于還有一方嗎,邱及的視線越過白明到了餘姚文身上,這人馬上便是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回頭來笑着看向自己,随後就再被白明白衣擋住:“邱郎在看什麼?”
“想會是誰來幫白英起幹這個事情,不過現在已經是猜到了。”趁着報幕的人剛剛下場,邱及偷閑再夾起點心吃着,等戲台上站了唱戲的人之後才再收斂了動作,免得自己的動作讓後面的人瞧見。
院裡呈上燭火的燈盞是鎏金人形舉立,它們由兩側依次排開直到在羊毯所去的路口才變化了燈盞的樣式好讓人眼前不覺得困乏,而在此處兩側備好的架子上也放有燈籠,要是等到了将要散場的時候,就會有下人來到羊毯旁等着為他們舉燈引路。
隻是相比于台前的璀璨輝煌,在戲台背後因為不能影響台前的貴人們看戲所以連稍明亮的燭火也是不被允許點着的。
在場的衆人無不是摸着昏黑的目前寸許之地行進,不過因為上半場有些人員與下半場的人不同,所以這會倒是放松了許多。
“金聲,晚些可沒有你的事情了,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不好吧,就算晚些沒有我們的事情,要是随意走動被抓了也是要出大事的。”
“你要是不去,我可就要走了,這地方黑漆漆的,我可甯願等結束了再回來,要知道這邱府上的小姐極好,還專門給我們準備了吃飯的地方,有大塊的肉可以吃呢,管飽,你可怎麼都要去看看。”
鋪了一層黑紗的黯淡燈籠前有人起身,随後便是從戲台後繞行出去,而金聲等四周人沒再注意到自己之後,便是偷摸着離開了這戲台後面。
在戲台前看着的邱及到後面實在是困得厲害,卻又不想睡得太過明目張膽,所以便是昏沉沉地支着腦袋,偶爾半醒過來就眯着個眼向台前看去。
一直等到了結束的時候,邱及這才第一個動身起來,掩着袖口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然後向白明問說:“夫人,你說順天府的人真能把他抓着嗎?”
“誰知道呢,她這會可還在我們的閣樓裡和白英起躲着轉圈圈呢,也不知道能不能逃的出來。”
“倒是有些意思,夫人你說這人被抓着之後我該怎麼做呢?直接殺了他嗎。”
雖然在融雪居濺血不算什麼好事,但想到那人居然如此膽大包天,邱及倒是也不覺得這有什麼:“雖然在庭院裡殺人不好,但着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我邱家不能是誰都能進的。”
“邱郎該怎麼覺得就怎麼覺得,我聽邱郎的就是。”白明目光透過戲台遊離在了閣樓之中,許久後還是忍不住出手将那人稍向廊口引導了出來,好讓外面的人将她抓着,這樣就算是人贓俱獲了。
畢竟進去跑了有小半個時辰都出不來,多半是在裡面轉暈了,加上又不敢點燈,在裡面更是連東南西北都分辨不清楚。
而邱及在起身和周圍的一些熟人碰面之後,便到了事先備好的閑适地方坐下:“說起來在那坐着也沒吃幾口東西,夫人這會坐下陪我吃點吧。”
“你在看戲的時候嘴上就沒有停過,現在怎麼還吃。”
“怎麼,夫人難道是嫌棄我吃的多不成?”
即便邱及嘴上這樣說,她手上的筷子也是沒有停下的意思:“聽說這次送來的肉食是從我外面的牧場送來的,說起來也是好久沒吃過了,夫人還不快些動筷?”
本來看白英起已經看見人在往閣樓外趕了,白明是想前去看看的,但發覺邱及這會吃得高興,也就沒有打斷她的意思。
因為今晚戲台的事情,大部分的燈柱都被轉移到了那邊,這會在邱及周圍都是下人打着燈籠照亮。而邱及在最開始的興奮勁過去之後,再見到四周她們圍圈給自己打着燈籠,心裡并不是多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