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人吃飯的感覺有些怪異。唐笙生怕自己的存在影響秦玅觀本身就很微弱的食欲,所以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秦玅觀在端起瓷碗的刹那食欲頓失。
她也不清楚自己的為什麼會這樣反複無常,明明方才她是真的很想嘗一嘗這什錦粥是什麼味道。
方才她見唐笙用得那麼香便起了好奇心,眼下用勺撥了三兩下,卻絲毫不想動口。
禦前侍奉得需得學會不着痕迹地眼觀八方耳聽六路,唐笙學藝不精,還得時不時擡頭看看秦玅觀有沒有什麼需要她搭把手的事情。
她看着秦玅觀擱下碗,猶豫了片刻又端起,勉強啜了一小口後就沒了動靜。
用餐對于秦玅觀來說近乎是一件難事,唐笙懷疑她得了厭食症。
“唐笙。”
“在。”
秦玅觀傳她上前,指向另一盞瓷碗。
“陛下,您又賞我了嗎?”唐笙受寵若驚。
秦玅觀颔首。
“奴婢可以撤下去嗎?”
唐笙提了食品盒,心中滿是惆怅。這樣不吃那樣不吃,哪裡來的營養?有那麼個瞬間,唐笙忽然明白小時候自己挑食媽媽擔憂的心情了。
穿了一通書,唐笙覺得自己對于生活中的其他職業和身份都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正欲轉身,唐笙又聽到了秦玅觀的聲音:“在此處用。”
她琢磨不透秦玅觀的心思,隻得照着她說的做。
方姑姑給秦玅觀預備的小竈碗碟都很小,唐笙方才喝了個七分飽,眼下還能再吃一些。她在秦玅觀目不轉睛的注視下斯斯文文地啜了幾口,時不時回望秦玅觀一眼。
秦玅觀不耐煩似的用指節點了點桌案:“像之前那樣。”
唐笙不敢不聽,照着她說的做。
安靜了片刻,她看到秦妙觀重新端起瓷碗,又啜了幾口。
正欲停下,耳畔又飄來秦玅觀的聲音。
“繼續。”
唐笙:“……”
敢情秦玅觀是看上吃播了。
為了不忤逆君心,唐笙努力在保持斯文的同時讓自己看起來吃得更香一些,好讓秦玅觀看起來更舒心一些。秦玅觀果然不再言語。隻是一來二去,唐笙快給自己吃撐了。
對面的秦玅觀進餐緩慢斯文,用膳之際還不忘看兩頁折子。于是慢上加慢,慢到了唐笙灌兩碗她才動兩口的地步。
熬到秦玅觀抿完粥,唐笙肚皮已經撐圓了。
她撤下食盒退至外殿,向方姑姑彙報情況。方姑姑和一衆宮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皆流露出欣慰的神色。
過了當值時分,唐笙得空和換班宮娥說話。
雪已經停了,檐下的兩人說話聲壓得更低了,輕似春蠶食葉聲。
“陛下似乎不愛用膳?”
宮娥知曉她是秦玅觀保下的人,即便眼皮困得發黏還是強打着精神搭話。
“不是我不願和你細說,隻是探聽陛下喜好是大罪。”宮娥打了個哈欠,朝她擺擺手,“你另找他人吧。”
唐笙知道她說得是實話,便不再提。蹑手蹑腳回耳房時,她回首望了眼燈火闌珊的寝殿,長長歎息:
也不知道秦玅觀就沒就寝,女帝這個能熬死鷹的作息,想不生病也難啊。
她記得原著裡,秦玅觀在即位第七年于朝堂上吐血昏厥,蘇醒後郁郁寡歡,最終在次年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