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人同意我們兩個搬出來住,你要來我們家玩嗎?”
“不,不用了。”許遇魚連連擺手,擡腳轉身就跑,快走幾步,卻又停在了原地,最後緩緩轉身。
“怎麼了學姐?”
“那個,方甯。”許遇魚吞咽着口水,小心問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這個,是因人而異的吧。”方甯用手撓着自己的脖子,仰頭冥思了一會兒,才開口。
“對我來講的話,應該是用鍊子綁起來,綁在自己旁邊。”
她的脖頸勾勒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靈動的眼睛閃閃發光,本是副絕美的圖片,如果不是這等可怕的話語。
“嘿嘿,開玩笑的啦。”方甯用手捂着嘴巴,含糊不清地接着道,“每個人的喜歡都不一樣,所以,怎麼來都不為過吧。”
“是,這樣嗎?”
“我覺得,就是這樣。”方甯無比肯定地點了點頭。
……
周六下午的最後一節課,是不太有意思的語文。
許遇魚楞楞地看着黑闆,她早已沒了哪怕一分氣力,前桌的周運,卻還在埋頭奮筆疾書。
她的心仿佛被人揪着,不斷加大力氣,緊緊地,慢慢地,滴着酸水。
直到鈴響,也沒停止。
語文老師第一個夾着書,走出了前門,方知之背着包,緊随其後。
周運擡起頭,伸了個懶腰,轉身握住了許遇魚的手,笑着:“怎麼這麼冷,别緊張,又不是你去表白。”
許遇魚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長痛不如短痛,叫上司緣,快走吧。”
……
“你們來的這麼早啊。”
高一下午沒課,方甯早早地等在了教室裡,方亭站在講台旁,打開了教室的多媒體。
就是那個插錯了牌的“407”。
方甯撥弄着手裡的花,陶醉地閉着眼,嗅着香味:“啊,真是濃郁的愛意啊。”
許遇魚的慌張,盡數成了尴尬。
“一切準備就緒,隻差東風了。”
方甯向許遇魚眨眨眼,許遇魚認命地轉身,正當她要推門時,一隻手拉開了門。
許遇魚擡頭看去,看到了方知之清潤的眼珠:“不歡迎我嗎。”
“隻隻姐,當然歡迎您了,不過記得交份子錢啊。”
方甯從桌子上跳下,笑着把方知之拉進了屋子。
……
許遇魚爬到了五樓,走廊轉角的第一間教室,便是林哲語所在的一班。
走到門口,許遇魚看見,教室裡隻剩坐在最前排,與講台面對面的一人。
輕輕扣着木門,發出渾厚的聲響,林哲語有些高興地擡頭:“你再不來叫我,我都打算自己去找你了。”
“嗯,走吧。”太陽西斜,黃昏過半,時間也不早了。
并排走在走廊,兩側的牆上,是各個學科組老師的合照。盡頭的小平台,展櫃裡,是曾經的小學生,為高三加油而畫的海報。
許遇魚目視前方,假裝漫不經心地問:“其實我一直想問,你有喜歡的人嗎?”
“嗯。我不知道,算是吧。”
許遇魚的心裡一沉,張口,卻發現問不出,接下來,那古怪的問題。
前方就是樓梯了,許遇魚輕撫着胸口,飛快思考,然後遲疑地問出:“那,你有沒有想過,送情書的人是什麼樣的嗎?”
“不知道,也許,是白馬王子。”林哲語側目看向許遇魚,露出了笑容,“你是,已經知道了,誰寫的,情書嗎?”
許遇魚扶着樓梯,逐級而下。林哲語的笑容,她好像在哪兒看見過。
站到了門前,許遇魚挪開身子:“你先進去吧。”
“為什麼?”
“女、女士優先。”
許遇魚轉過身子,看向了樓外,挂在天邊的落日的餘晖,正好能穿透高樓和石壁,直直射入屋子中。
林哲語推開了門。
她不敢回頭去看,也許靜靜待在屋外,等待着結果才是更好的做法。
……
“所以後來呢,她接受表白了嗎?”
許遇魚合上了日記本,上一篇日記的時間,早已是在快半年前了。
冬年在電話裡催促着結果。
“等高考後再考慮。”
“那不就是拒絕了嗎。”電話裡傳來冬年的歎息聲。
“應該是吧。”許遇魚關上免提,拿起手機,放到了耳邊,“冬年,我還有件事想問你,您能不能,好好跟我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