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歹喝了人家的湯,吃了人家的肉,對待敗類也要有起碼的禮儀,“謝了。”
他和白熠二人離開食堂,回到了白熠的住處。這裡既是他的住處,也是他平時處理事務的地方。白熠說這房子名叫十一舍,倒也沒有什麼特别的含義,隻是他們會給這片住宅區的每一橦房子編号,白熠住的房子剛好編号十一。
這房子四面都是石壁,沒一扇窗戶,隔音措施良好,大門一閉,裡面說什麼外面也聽不見。
在客廳的火爐前,杜光歐拿出葛馬交給他的物什,轉交到白熠手中。
“這裡面包着的就是之前和你說的兇器,叫别人打開的時候當心點,别碰到上面的毒。”杜光歐囑咐道。
白熠翻來覆去掂量它,拆了纏線,當下就要剝開。
“别!”杜光歐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做,把毒具搶了回來。
要是讓毒碰到皮膚就完蛋了,這家夥身體弱不禁風,恐怕碰一下就沒命。
白熠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杜光歐一眼,嘴角一勾,“行,那你替我拆。”
“你非得現在看它?"杜光歐問。
“也許能給我什麼提示呢。”白熠道,他上下打量杜光歐一番,面色不懷好意,“所以,中了毒會是什麼模樣?可惜你要是割傷自己中了毒,時間就會回溯到動作之前,我就完全觀察不到發生了什麼。”
杜光歐一陣無語。
這人太不要臉了,自己擔心他,不讓他接觸毒物,他倒好,想盡辦法算計自己。
他沒什麼好氣地說:“中毒之後會覺得很冷,但其實體溫比正常情況下要高很多。體内會出血,具體哪裡出血并不清楚,劇烈運動會加劇這個過程,最終血從口出,意識逐漸剝離,最後一蹶不振,整個過程不是很痛,但惡心難耐。”
這些體會,是杜光歐從數十次拯救杜光遺的行動中得來。
白熠聽完他的陳述,卻沒反應,好像被勾去了心魂,望着一處虛無的角落出神。
看他樣子不對勁,杜光歐問道:“你想到什麼了?"
白熠卻仍在出神,回答杜光歐的話支支吾吾,毫無邏輯,“沒有,就隻是……如果是同一種……”
“什麼?”
“這毒,它是……”
“你到底想說什麼?”杜光歐完全聽不懂白熠的胡言亂語,向他詢問。
白熠突然看向杜光歐,後者被他看得一愣。
杜光歐在自己的發小眼中看到了一種由驚懼和同情構成的複雜情緒,他鮮少看到這個沒心沒肺的人露出這般生動的神情。白熠總是帶着假面,笑容都不真心,可此刻,他臉上的驚疑卻真實到讓杜光歐背後發怵、毛骨悚然。
“兇器給我……快給我。”白熠說。
杜光歐不明所以,把毒刀又纏好,交給白熠。他總覺得白熠此刻心神不甯,好像在害怕些什麼。
“白熠,無論你想到了什麼,要跟我說。”杜光歐道。
白熠用一種陌生的神情看着杜光歐。
那種神情,讓杜光歐想起了一些不怎麼友好的回憶。那種恐懼的眼神,隻會出現在忌憚自己的人眼中。白熠忌憚他?這根本不可能。自己提防他還差不多。
那白熠為什麼這麼看他?
“兇器我會交給專門人員去分析。光歐,你來找我,是想知道,我讓你在廣場上說的那番話有什麼作用吧。”白熠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杜光歐微微蹙眉。這家夥不對勁,他到底想隐瞞什麼?
“……你不跟我說實話,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幫忙。"杜光歐又把話題拐了回去。
“别問了,可能是我想多了。”白熠道,他絲毫不和杜光歐對視,隻是反複強調,“不,就是我想多了,别問了。”
“……”
白熠額頭上有一層薄汗,他虛笑,臉色泛白,“我現在就來跟你講講廣場那番話有什麼作用。”
“你……”
白熠沒管杜光歐要說些什麼,隻是一味開啟了他的長篇大論。
他的話語從頭到尾有理有據,令人信服。而杜光歐就在一旁聽着,因剛才的事而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