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路上殺了一個用毒的刺客,是個女人,比我矮一頭,胸口有疤,你認不認識?”
黃王聖祠那時,杜光歐為了在刺客身上翻尋解藥,剝開了屍體的衣裳,發現了女人身上這一标志。當時,他确實做了些冒犯她的事,但從她殺害杜光遺的那一刻起,在杜光歐眼裡,她就已經不是人了。
吳代臉色未變,然而,周圍的人卻出賣了他。
“大哥,大嫂居然是被這家夥……!”
“閉嘴!”吳代呵斥。
“大哥,大嫂。”杜光歐重複念道,細細品味,“原來是一家人。”
吳代臉色很差,然而,他依然耐着性子道:“二殿下是杜義的敵人,便不是我們的敵人。無論發生什麼,都是我們魯莽了,還請二殿下寬宏大量,放我們一馬。您要抓的是杜義的親信,而我們是一條戰線上的人,沒必要對彼此刀刃相向。”
“這……”杜光歐有些出乎意料,他向白熠故作驚訝道,“白先生,你還沒和他們說?”
白熠聳肩,道:“我以為你想自己說。”
“好吧。”杜光歐這句‘好吧’說得雲淡風輕,可下一刻,他突然抓住吳代脖頸,将他生生拉近,“你以為,你夫人為什麼會死?”
此刻,吳代還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本着不願與血皚王室起沖突的前提,他回答道:“因為她冒犯了您。”
“錯。”杜光歐否定。湊到吳代耳旁,以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對杜光遺動手的不是我,而是你夫人。”
吳代睜大了眼。
“她殺了我哥,所以我殺了她。”
“你——!”
話說到這個份上,吳代顯然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在黃森那時,他眼前這個血皚王室聲稱自己親手手刃兄長,甚至拿出血裘示衆,那番飽含仇恨的話語,讓所有人都相信了他的表演。
可是,沒人知道,那時候,他心底究竟是在恨誰。
杜光歐觀察着吳代,從這面帶刀疤的男人震驚的表情來看,對方應該已經什麼都明白了。
沒等吳代完全反應過來,杜光歐抽身,拔出佩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将刀刃旋入吳代口中,把他仰面逼倒在地。
吳代瞬間滿口是血,雙目圓睜,嘴裡發出含糊的痛呼。那刀再深幾分,便會将他臉側從舌根一刀兩斷。
杜光歐以刀抵着吳代,威脅周圍那些綁犯,問道:“現在,告訴我,是誰派你們來的。”
“大哥……!”
“大哥!!”
“唔唔唔!”吳代出聲勸阻,血從嗓子眼裡呲出來,濺開一臉,但他仍要發聲,像生怕這群小弟說漏了嘴。
這幫人在吳代的警告下,紛紛不說話了。
杜光歐陰沉着臉,手上毫不留情,白光一閃,吳代的臉上被割開一個巨口,從嘴角開裂,一直豁到耳根。
他的舌頭軟軟地在口腔裡堆着,目光驚恐地望向天空,嘴裡發出毫無意義的呻|吟,“啊……啊……”
吳代的小弟見了,不忍直視,緊閉雙眼,還有人失魂落魄般看着自己的老大。
“對不起,有點偏了。”杜光歐收刀,突兀地道歉,他将穢物擦在吳代身上,刀尖瞄準他大張的口腔,“我不是那麼擅長殺人。”
又一刀下去,尖刀戳進口中,直插後腦,隻見人抽搐兩下,沒有動靜了。
吳代最後的死狀凄慘無比,而白熠和陳志将軍絲毫沒有插手,隻躲在一旁旁觀。
“杜……杜光歐!!”綁犯中的一人從震驚中回神,聲嘶力竭地吼叫。他因寒冷而剝奪了行動能力,無法掙脫捆繩,可這無法阻止他嘴上不依不饒,“你不得好死!流着污穢血脈的下等人,你會凄慘地死去!”
杜光歐從死去的吳代口中抽出佩刀,那刀上染了血,在黎明前的夜裡,散發着黑色的光暈,“我是下等血脈,那誰是上等血脈?黃王嗎?”
“王之名号豈容爾等賤民随意僭越!”另一綁犯喊道。
“我懂了,你們總是強調血脈,是因為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你們扶持的那個人,是那個死人的後人。不是精神上的後人,而是他真正意義上血脈相傳的後代。”
他應該是猜對了。有些綁犯露出比嚴寒更加蒼白的臉色,證明他的推測正在接近真相。
“流着低等血脈的賤人,你——”
“我不管什麼血脈不血脈,但今天,我要是得不到一個确切的名字,你們的血倒是會鋪陳遍地。”杜光歐說道。
“你不敢殺我們!”
杜光歐聽到荒謬之事,笑得突然。吳代的屍體還未涼透,他的屬下倒是樂觀。
“哈……是什麼讓你産生了這種天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