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位置……難道她受過什麼緻命傷?
寂靜在兩人之間持續了很久,最終,是杜光歐先打破了沉默,他問道:“夏女士,夏潛曾經說,你并非最初就生活在琉城,而是後來某日來到了這裡。”
夏未信偏頭,碎發掩蓋側臉,她說道:“我們的關系應該還沒有好到,可以分享哪一方的過去。”
“你誤會了,我隻是想知道你對這座城市了解多少。”杜光歐道。
“我沒有義務回答。”夏未信雲淡風輕地拒絕。
杜光歐望了眼白塔,随着走動,它似乎總以一個角度沖着他,那頂層的明窗仿佛兩隻眼睛,時刻注視着地面上的子民。
他蓦然說道:“琉城由黃王所建,白塔亦然,而你栖身白塔之中,引領着内城子民。夏女士,你和黃王有什麼關系?”
夏未信聽了,卻不回答。
“我聽說,複權派由黃王後人組成。你和複權派是否也有什麼聯系?”
“随便你怎麼想。”
“……你知道複權派這個稱呼。”
夏未信笑了,音色中混有譏諷之意,“原來是在套我的話。”
“你真是複權派?”杜光歐再度确認道。
“怎麼了,你好像很在乎我的立場?”
杜光歐停步,注視着對方的後腦,“我是很在乎。”
夏未信聞言也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用冷漠的神情盯着他。
他說在乎,不是騙人。
盡管他沒有一刻不想離這個冷臉的女人遠遠的,可是,他又不得不因夏潛的事而面對他。
夏未信是夏潛遺願中的一部分。不管她本人怎麼想,故人的家屬理應得到賠償。可如果她是複權派……整件事情就變了。
夏未信攏了攏衣物,好像隻在此刻,她才感覺到冷一般,“……幾年前,複權派邀請過我。”
沒以為對方會說出什麼有用的信息,杜光歐眨眨眼,險些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我沒加入他們,他們想要的太多,太貪婪了。”
杜光歐上前兩步,忙問道:“是誰邀請你?”
他跟上去,夏未信就開始往前走,始終和他保持着距離,“是你想象不到的人。”
“是誰?”
夏未信沒有回答,她隻是突然笑起來,那低沉的笑聲聽着有些滲人,她的肩膀抖動着,顫個不停。
“……你笑什麼。”
“不,沒什麼。”她漸漸停止了笑聲,轉而說道,“我不可能告訴你是誰,但是,我可以和你講講,為什麼我說你注定失敗。”
杜光歐安靜了半晌,月光打在他頭上,照出一幅僵凝的臉龐。
“怎麼了,不喜歡聽?”
能讓對方多說一句情報也好。本着這樣的想法,杜光歐道:“……不,你說。”
夏未信吸了口氣,在歎息中說道:“你不知道你在對抗什麼。我不管你們杜家人内部自相殘殺是怎麼回事,但是,隻要你坐在那個王位上,早晚就要面對複權派。”
“所以呢?”
“所以?能提出這種反問,證明你對他們一點也不了解。”
“他們還沒有強大到需要我去特意了解的程度。”
夏未信:“果然,剛見面時我說你自大,那個評價一點也沒冤枉你。”
“……”杜光歐沒有針對對方的嘲諷做出回應,而是道,“複權派又能有多少能耐?這麼多年,城主杜義不還是穩穩坐在王位上。”
“複權派有武器。”夏未信道。
“誰都有武器。”
“不是你認為的那種武器。”
說到這裡,她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們面前是一座低矮的建築,它牆體是鐵灰色的,看起來十分冷硬,房頂很低,可看上去裡面的空間并不小。
夏未信推開鐵門,一股金屬的氣味撲面而來。往裡面望去,隻見一排排鐵架排列整齊,放置在這低闊的建築之中,那些鐵架上面十分空蕩,本該陳列在這裡的兵器竟是一把也不見了。
“自己看吧,武器已經全堆在城門口的貨車裡了。”夏未信說。
杜光歐掃視一圈,根本不用再看第二眼,這偌大的武器庫視野良好,隻需一瞥,便知道這裡什麼也沒有了。
一件事塵埃落定,杜光歐提起他們剛才未完的對話,“夏女士,你剛才說複權派有什麼武器?”
“一種遠程武器。”
“它很精良?”
“和精良不精良沒什麼關系。”夏未信道,“它是一種概念上的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