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去遠征了?”白熠問。
“再也不去了。”杜光歐道。
他失去了他的隊員們,已經沒有能夠和他重新上路的人,人都是知道痛的,想要重新踏出去,何其艱難。
而且,另一方面,血皚城需要他,父親将會需要他的幫助,兄長已逝,能夠承擔起他生前的責任的,隻有自己。
他們要保證血皚城内不再有複權派的殘黨,将這座城市的政權牢牢穩固自家人的手中。
而後,為了本地居民的生存,杜光歐或許不得不去想辦法對抗這他鐘情的冬天。
他也必須開始盯防南陸的小城,不再是以一個遠征者身份,而是以血皚王儲的身份。
有必要的話,他會策劃發動戰争,無論是為了争奪領地資源,還是威懾圖謀不軌的其他勢力。
這身這心都要奉獻給一座城,這是他曾經從來沒想過的。
沉重的思緒擠進他的腦海,他用一句話為它們做結,“小時候我羨慕我哥,覺得他什麼都有。現在我要成為他了,我才知道,他其實一無所有。”
“這麼悲觀幹什麼,不會變成那樣的。”白熠說道。
“是嗎?”杜光歐自嘲地反問。
“是啊!”白熠笃信地道,“因為你想變成光遺那樣,太難了!”
杜光歐感到一陣氣結,“……白熠。”
“嗯?”
“出去。你給我出去。”杜光歐指着房門道,“現在立刻給我從這裡消失!”
“哈哈哈……”白熠笑着拒絕,“我不要。”
“去陪你夫人,别在這煩我!”杜光歐伸出一條腿去踹他。
“夫人把我趕出來啦。”白熠抱着頭,轉了個身,賴賴唧唧從床上不下來。
“你說你多招人嫌啊,嫂子那麼溫良的人都容不下你,你反思過沒?啊?”
白熠開始犯賤,夾着嗓子道:“小歐歐,你最好了,隻有你能包容我。”
曾經,聽到這種惡心的稱呼,杜光歐會掉一身雞皮疙瘩,但是現在他免疫了,這多虧了堅持不懈催殘他的白熠。
“我給你錢,行嗎?你拿着錢住旅館去。”杜光歐道。
“你不可愛了。”
“可愛是用來形容我這種人的嗎?啊?”他有點氣急敗壞。
“你小時候不是這樣。”
“那是因為我那時候還沒看透你!”
白熠抱着被子哭訴,“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還會把你的肉分給我吃。”
“是你從我碗裡搶過去的吧!?”
白熠露出矯揉造作的難過表情,說道:“你說怎麼都吃不完,我就幫你分擔啊。”
那是在一場宴會上,杜光歐拿到了一個神奇的碗,那碗裡的鹿肉無論吃了多少都會重新生出來,剛巧白熠也來參宴,兩人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
“我隻是讓你看看那玩意有多罕見,誰讓你一口把它吞了?”杜光歐道。
“我就想嘗嘗王城裡廚子手藝怎麼樣。”
“而且,你把肉吞了之後,它就徹底沒了,再也沒重新生出來。”
“啊,怪我?”白熠指着自己問。
“不怪你怪誰?”
後來他都再沒見過那麼神奇的東西了,可惜了好一陣。
白熠模樣委屈,“可是,在那之後我也大病了一場,我病得多慘啊,兩件事抵消了呗。”
這家夥,居然把自己的病搬出來說事,他大病一場又不是他杜光歐鬧得,怎麼都算不到他頭上來。
但是,這件事的确是一計絕招,此話一出,杜光歐就不想争辯下去了。
不能和一個病人争執,不至于。杜光歐拼命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咚咚咚。
敲門又響了起來。
杜光歐正要起身去開門,就聽見門外傳來大将軍默龍的聲音。
“二殿下,黎夫人命我傳話,晚宴已經準備得差不多,請您準備好後,前去宴會廳見她。”
“好,知道了。”杜光歐應道,卻不禁有些訝異,傳話這種事怎麼是大将軍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