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移向第三幅壁畫。
那上面線條雜亂,不知道繪着些什麼奇怪的東西,光是看見,就已經頭暈目眩。
這些都是,古神……
西華帝君所在時間,古神們統治着這個世界。
可他先是待在風氏父親的庇護裡,沒過多久又來到雲霧仙閣,成為一名内門弟子,他一直都在他人負重前行構造出的烏托邦内,很少接觸到這個光怪陸離不可名狀的世界。
司寇鸾眼底閃過害怕的情愫,試探着觸摸到壁畫,想了解相關的故事。
大地長出了怪異觸手,觸手在空中搖曳着,像是在歡迎着什麼,祂碰觸到的一切都變形、扭曲,甚至消失,到處都充滿着陌生與可怖。
觸手的上空是一片黝黑巢穴,成前上萬的巢穴緊密排列,有看不見的生物在其中爬過,會腐蝕的墨綠色液體滴落,落在地面“滋啦”一聲,産生一片白霧。
與之相對的,一隻巨大的、一眨不眨的眼睛,祂像是随意勾畫的淩亂線條般挂在空中,凝視着這個緯度。
……隻是瞥見一眼,司寇鸾的眼眶便流出兩行鮮血,隻好緊緊閉上雙眼。
西華帝君立在半空,臉色晦明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拔出自己的佩劍,劃開右手手腕,鮮血滴落,落在下方的觸手上,一大片觸手化為虛無。
那些觸手發出尖銳鳴叫,祂好像生氣了,手舞足蹈,想要抓住空中的身影。
帝君身形一閃,便出現在觸手夠不到的地方。
等等,祂們怎麼能看得見他!
司寇鸾的腳踝被觸手抓住,那隻怪異眼睛和巢穴裡看不見的未知生物也将目光移向這個突然出現在半空中的人。
他隻是個金丹,避無可避,隻能任由觸手将他從空中拉下。
……難道這不是……幻影嗎?
死于古神之手,應該還可以複活吧……
千鈞一發之際,一把劍砍斷了那些觸手,司寇鸾被人帶出幻境,抛向大殿。
他的頭重重磕在石闆上。景星灼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望着青年。
他手中那把砍斷觸手的劍此刻抵着青年的脖頸,寒聲道:“小師弟……你想死嗎?”
“想死也不要帶着我一起死。”
司寇鸾艱難眯起眼睛,看着眼前淡黃色的模糊身影:“師兄啊,原來你怕死嗎?”
景星灼不是個好人,願意救他一定是因為他死了會威脅到自己的生命。
景星灼的劍使勁按了按,他的脖頸瞬間一片殷紅:“誰讓你來的?”
“我……我告訴瑾瑜仙尊想要了解西華帝君,他便讓我來這裡了解。”
“師尊啊……”
司寇鸾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傷口,另一隻手擋住劍尖:“來之前,瑾瑜仙尊他沒有告訴我這樣子有危險。”
要是早知道有危險,給他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的。
景星灼在司寇鸾的腳上比劃比劃,冷笑一聲,收起劍。
下一刻,他将重量集中于腳面,報複性踩住青年落于地面的手:“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他們還是看不出來啊。”
司寇鸾瞪着他:“怎麼,你能看出來?”景星灼不甚在意,隻是挑眉道:“能啊,畢竟我是天才嘛。”
他自誇完,歪歪頭,嘴角揚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按理說這種事情祂們是不屑理會的。
但是,你這個繼承天宸仙尊全部靈力卻又境界低微的人,對祂們來說算得上可口的飯後點心。”
“于是,祂們終于忍不住,動手了。”
司寇鸾隻覺得膽戰心驚,他從未想過,古神竟能從過去的幻影中抓住來自未來的他。
這是他從未接觸也從來都不敢想象的力量……
他的思緒卻被小腿處的陣痛喚回,景星灼又踹了一腳地上的青年,語調輕浮:“快起來把壁畫看完,你不是想看嗎?”
*
司寇鸾掏出幹淨的絲絹,用小洗滌術打上水,擦幹淨自己眼睛和脖子上的幹涸的血塊。
眼睛還是朦朦胧胧的,不過已經不太影響視物。
吸取教訓後,面對那些古怪壁畫,他隻敢離得遠遠的,更别提伸手了。
隻是那第三幅壁畫上的雜亂線條好像要活過來,不懷好意地盯着壁畫外的二人。
石闆下如同有東西在移動那樣,到處膨脹又緊縮,凹凸不平。
“惡心東西。”景星灼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它們又全都規規矩矩地縮了回去。
壁畫又變成了原先的樣子。
第三幅,西華帝君離開雲霧仙閣獨自修行,不知道受誰的影響,他開始尋找解決古神和污穢的方法。
第四幅,西華帝君跪在地面,眼含淚水,好像被傷透了心。
他的身邊有着一個不知為何物的奇異光球,好像在與他在……交流?
帝君與光球各奔東西。
第五幅,帝君再次找上光球,吃下了一顆奇怪的藥丸。
他瞬間光芒萬丈,陽光普照大地,受萬人敬仰。
與此同時,古神們一夜之間消失不見,好像去追尋遠方的某樣東西。
第六幅,帝君與光球聯手,借助古神們遺留之物,封印了這個世界。
古神很氣憤,想要毀滅這個世界,西華帝君犧牲自我,暫時将他們阻隔。
他自身卻成為了古神的一種污染,與之想關的任何事迹都可能對别人造成污染,唯有這個大殿,一件神器本身,才可以不受影響的銘刻。
……這,就是有關西華帝君的事情嗎?
一位救世主的傳說。
*
“你幹嘛?”
景星灼看着司寇鸾握着不知從哪裡搞來的一把香火,一步步走向高台,神色敬重。
莫名其妙……
本想罵罵咧咧幾句的他,在撞見青年目光的那一刻,刹那間閉了嘴。
昏暗燈光下,青年的臉龐被陰影覆蓋,唯有那雙眼睛,仿佛點燃的燭火般躍動着金色的光芒。
他彎下膝蓋,雙手合十,燒香磕頭念誦詞。
縷縷煙霭缥缈中,他跪在香火缭繞裡,看不清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