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刮過,枝葉婆娑,景星灼靜靜立于斑駁之中,眉目硬挺,身形如松。
*
等等,玉佩!
司寇鸾急急忙忙地去翻那小山般的碎石,他使出仙法以最快的速度移開讨人厭的石塊,果然在棕熊的冰渣屍體殘骸裡找出了自己的玉佩。
劍光擦過,他握緊玉佩,急急忙忙将其舉在胸前:“師兄,你也不想被師尊懲罰吧。”
景星灼眼神狠厲嫌惡,他掙紮猶豫了片刻,甩袖扭頭,唯留下一句惡狠狠冰冰冷的威脅。
“小師弟,如果我想的話,這玉佩可護不了你。”
“你還能活蹦亂跳地活着,是因為你還有點價值。”
價值就是,給他那無聊一成不變的生活,添了許多變化、樂趣。
殺了頭怪物過了過瘾後,他覺得他今天沒那麼想殺人了。
司寇鸾自是明白,上一次存檔,他最終不就不明不白地被推入碧幽譚了嗎?
也不知道自己葬身魚腹後,景星灼會怎麼樣和師尊解釋……說小師弟不會水,無意間掉了進去,淹死了?
師尊會不會相信?
不對,根本不需要景星灼那個瘋子解釋。
師尊神通廣大,自是可以重溯一段時間内發生的影像,然後找出事情的經過。
找出真相又如何?一命償一命?
景星灼他那麼精貴,是天道欽點的救世主,上三天又不能真殺了。
最多會有些不痛不癢的處罰罷了。
他忍俊不禁,收束四散的思維後,泛着惡心,翻着那堆惡臭屍塊。
真像個殺人分屍凍進冰箱然後欣賞自己傑作的變态殺人犯啊。
司寇鸾自我打趣。翻到最後,他的神色逐漸嚴肅起來,卻沒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不信邪地又翻找了一遍那堆雜七雜八的屍體碎片。
魔核呢?那東西被污穢污染了,要是随意放置不加管制,會對周邊不斷進行污染,滋生更多藏在角落裡的髒東西。
所以人要有環保意識。
司寇鸾的奇怪比喻又get了。
他猛地扭頭,看向身後的那名男子,眼底是不加掩飾的懷疑。
景星灼斜靠着樹,他挽着袖子,骨節分明的手指正夾着屬于他的那枚精緻玉佩,仔細研讀着繁複符号。
他唇邊帶上了譏诮的笑意,不知道内心又在謀劃着什麼。
青年面容凝重,眉頭緊鎖。“景星灼!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魔核萬不能私藏,我會告訴師尊這件事情的。”
被打斷思路,男子神情不悅,他的眼中閃過寒光,仿佛要将對方吞噬千千萬萬遍,那股冷意讓周圍的氣溫都驟然下降。
他輕笑:“真是莫名其妙,小師弟要是覺得我有那麼無聊,那就是我幹的吧。”
“真的不是你拿的?除了你還有誰會那麼無聊?”
男子微掀眼皮,無聊地抛着玉佩,不再理會。
師兄不是那般不敢承認之人。
那看來,真的不是他拿的?
司寇鸾的思緒有些飄,他的記憶在一瞬間被拉扯出來。
受傷!那頭熊受傷了!
所以早在他來之前,魔熊的魔核已經被人隔空取出來了。
沒了魔核,就算司寇鸾不殺它,它也已經活不久了。
可是上一次存檔時,他也殺死這頭醜陋的大棕熊,第一時間就翻到了魔核呀。
而且,當時也沒有那個琥珀色的化神期怪物。劇情發展不一樣了……
是因為自己做了什麼不同的選擇嗎?還是……
司寇鸾腦子一團漿糊,冥冥之中,他覺得有條線在牽引着這一切變動,可惜他暫時猜不出來,隻好将想法全部擱置在識海深處。
棕熊是受傷的,會不會有人偷偷用秘法取出來了它的魔核,不殺那頭熊,是為了不引人注目或者蒙混過關?
他冰凍了周圍的空氣,仔仔細細檢查,果然在要出自身能力範圍的地方發現了濃度不正常的細小冰晶。
時間間隔已然過了很久,還有師兄先前放了一把大火,也使得水汽蒸發了不少。
要不是司寇鸾境界提升了,根本發現不了這件事情。
當然,若是晚那麼一刻鐘他才想通,也不可能再追蹤到線索了。
司寇鸾扭頭看了眼自己的師兄,發現景星灼已經注意到了他的舉動,神情若有所思。
他虛心示好,也不覺得尴尬。反正道歉隻是動動嘴皮子的事,他又不誠心。
“師兄,我錯怪你了。”
“哦。”景星灼表情沒什麼變化,反正這種事情他也沒少做,隻不過那個魔熊的魔核的确不是他拿的罷了。
“師兄,你有興趣看看是誰拿走的魔核嗎?”
司寇鸾言笑晏晏,熱情地不似往常。
景星灼也從要遠遠避開的洪水猛獸,讨人厭的攻略對象,短暫地變為了可以小心加以利用的,瘋子。
魔核是魔獸之本,這個棕熊隻是被污穢污染了,但是沒有徹底變成怪物。
取走魔核又不瞬間殺死魔獸,此人的境界絕對在他之上。
哪怕他綁定着死亡回檔系統,他也惜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