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五條修,乙骨先生倒是知道得更多:“修少爺從小就是一副溫和的性子。即使出生在禦三家之一的五條家,也從不覺得自己高高在上,幾乎從未與下人發過火。他的術式好像是偏輔助性質的,所以不太會參與戰鬥,但是他的謀略卻是十分厲害,幾乎算無遺漏。所以,他和宇都宮小姐也算是天賜的良緣。我聽小道消息說,一般都是宇都宮小姐沖到前面與詛咒對轟,而修少爺則是站在幕後,指導宇都宮小姐如何以最小的損耗,快速解決詛咒。
“當時五條家的嫡子不止隻有修少爺一個,而且當時大長老和三長老的勢力都要比家主嫡系一派更為強勢。所以修少爺和宇都宮小姐才會在很小的時候就定了婚約。外面有傳言,說當時的五條家主準備放棄容易心軟、術式又不占優勢的修少爺,用這個嫡子作為聯姻對象,換取神道的大家族宇都宮家的支持,好為其他的兒子鋪路。
“修少爺在得知自己即将成為家族的棋子時并沒有太多羞惱,他反而憐惜起那個素未謀面卻要與他訂婚的女孩子。所以他給了那個女孩子很多特權,以未婚夫的身份極力支持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其實當初五條家内部大部分的人都是看不太起修少爺的。修少爺反對戰争,更是不願掠奪财富。所以人們都覺得他太優柔寡斷,不夠鷹派。但我很欽佩修少爺。我覺得他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一個人。而且當時東京各個世家的少女們也對這個溫和的人極有好感,隻可惜修少爺從未接受過其他人的示好,他多情卻不濫情,隻對宇都宮小姐一心一意。”
這些信息顯然對判斷照片裡女人的身份沒有太大幫助。五條悟都想放棄了,反正紫苑夫人對他是極好的,幹脆直接去問她好了。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紫苑夫人不是他媽,照片裡的女人才是;或者紫苑夫人是他媽、但是她并不是五條修所愛的那位宇都宮小姐。
五條悟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隻是無時無刻幾乎不會關閉的六眼讓他在很多時候不會想太多。他每天腦中要處理的信息量實在太多太雜,所以無論遇到什麼事,一般更喜歡直來直往。
好在夏油大人心思細膩,知道大家族裡有些晦澀的事情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講的。所以在五條悟準備跑回家直接詢問紫苑夫人前攔下了他,并讓他放寬心,承諾他會一起幫忙調查這件事的,等找到答案後再對他說。
就這樣,我們迎來了2007年的聖誕節與除夕夜。
說起來,夏油大人雖然是一教的教主,卻并不信仰神佛。每年的最後一天隻有我們拉着他,他才會和我們一起去神社參拜祈福。抽禦神簽時抽出大吉他會笑眯眯的與我們手裡的簽文互相交換,抽出大兇他也隻是随手放在一邊,毫不介意。還得是我們強行拽着他去樹枝上綁簽解文,他才會折疊起寫着大兇的紙箋,在我們叽叽喳喳的争論中,綁到最高的枝頭上。
雖然他每年都會給我們購買繪馬,但他自己是不怎麼寫的。最初我們還不太識字,于是他的繪馬就成了我們的許願地。‘要好吃的零食’,‘要好玩的玩具’,‘要長高高’,‘要夏油大人再喜歡我們一些‘……每次我們的祈願都會在新的一年裡以各種各樣的形式實現,以至于我和美美子在心裡一直覺得,繪馬上的願望是會被神明看到的,所以我們也格外相信每年年末時的參拜與祈禱。
等到我再大一點,可以自己寫繪馬了,就在第一個竹闆寫下了‘長大後我要和夏油爸爸結婚’的願望。
美美子看到後說我犯規,明明晚上已經很粘着爸爸了,白天還想粘着他。是想獨自一人霸占爸爸麼?
我問她:“難道你就不想嫁給爸爸麼?”
她說:“我可沒有你那麼不懂事。”
她給我看她的繪馬,上面寫着‘希望爸爸可以遇見一個很愛他的人’。
我有些理虧,卻還是嘴硬:“可是我也很愛爸爸啊。”
美美子說:“那是因為爸爸在單方面照顧你。”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吵架。”夏油大人打斷了我們的對話,他雙手抱着我的腰,把我托到可以懸挂繪馬的高度,“挂上面一點,願望更容易被神明看到呢。”
我卻扭過身,對他說:“這個願望我不想告訴給神明,隻想告訴給您。”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随即把手臂收回來,掂了掂胳膊,讓我坐進他懷裡:“好啊,嫁給我。那菜菜子可不要忘了。到時候可不要嫌棄我呀。”他假裝思考了一下,“唔……菜菜子離長大成人至少還有十多年呢。沒準十年後,我變成了一個大秃子。到時候菜菜子還會想要嫁給我麼?”
“怎麼不願意?”我伸出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反正爸爸是不會變醜的。”
“可能連牙齒都掉光了哦。”夏油大人繼續逗我。
“那我也喜歡。”我像是賭氣,把臉埋在他的肩膀處。
“哈。”他嗓音低沉地笑了兩聲,低頭親了親我的額頭,“我也喜歡你呀。”
美美子拽着夏油大人的衣角,不滿地仰頭評判:“夏油爸爸,您也太慣着她啦。”
夏油大人卻移了一下抱着我的姿勢,騰出一隻手去拉美美子的手,笑得眉眼彎彎:“可是我也很喜歡美美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