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怎麼做，悟才能消氣呢？”十七歲的夏油大人語氣誠懇地問二十八歲的五條悟。

五條悟卻答非所問地移開視線，仿佛漫不經心：“你出來了，是因為他不肯面對我嗎？”

“……”十七歲的夏油大人沉默了一瞬，斟酌着用詞，“唔……也許他覺得，你見到我會更開心？”

“……”這次，沉默的人變成了五條悟，他甚至都忘記了吃手中的冰淇淋。最後他笑了笑，回答得輕描淡寫，“是挺開心的。因為你看起來很幸福。”

十七歲的夏油大人狹長的眼眸裡泛起了溫柔與細細密密的内疚，他俯身摸了摸二十八歲的五條悟的頭發，輕聲細語地講述：“悟真的，長成了很棒的大人了呀。”

“……”還沒等二十八歲的五條悟說話，十七歲的夏油大人向他伸出手，“話說，要不要去約會？”

五條悟抱着我，看起來有些猶豫。

夏油大人卻不由分說地拉他起身：“走吧，帶着菜菜子一起，我們翹課去市集好了。”

于是，我們坐着咒靈到了熱鬧的商業街。

其實重生前我想不明白，為什麼商業街就算工作日還會有那麼多的人？他們難道都不用上班和上課的嗎？

現在我才知道，他們原來是真不用上班和上課呀。就像我身前的五條悟和夏油大人，他們倆都已經畢業，家裡條件不錯，又是任務制的工作，可不就是可以工作日出來逛街了嘛。

十七歲的夏油大人一手牽着我，一手拉着二十八歲的五條悟。他現在的身高要比二十八歲的五條悟矮一截，面容也比五條悟更顯稚嫩，卻主動帶着五條悟買買買。陪五條悟抓娃娃，買棉花糖，吃奶油蛋糕，去寵物咖啡館撸貓……

二十八歲的五條悟像個任性的小孩子，一會兒大笑着指揮夏油大人給他打中射擊館頭獎的大号熊娃娃，一會兒又對人氣新店感興趣，非讓夏油大人排隊給他買；吃了甜筒後，還要讨人嫌地側過頭咬掉夏油大人甜筒的尖尖；剛吃了兩口的糖雪球又嫌太酸，轉頭開始胡說八道陳述自己其實得了種不喝到閃亮芭比粉的草莓奶酪冰就會立刻暈死過去的絕症……

在夏油大人去找賣奶酪冰的甜品店時，五條悟帶着我，找到了路邊的一個長椅上坐下。

他獨處時十分安靜，一點兒也沒有和夏油大人在一起時的喧鬧。我看到他仰頭看着碧藍如洗的天空，由于紗布的遮擋，我看不起他臉上的表情。但他沒有笑，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修長的腿踩在地面上，有些微長的上衣、領口不拘小節地微微張開，露出明顯的喉結和線條分明的下颌線，即使看不見眼睛，也讓人覺得他像從電影裡走出來的流量明星，引得好多女生路過時，偷偷看向我們這邊。

沉默了一陣，五條悟突然把手裡的小兔子形狀棉花糖塞到我手裡：“菜菜子，你讨厭我嗎？”

“？”我接過他遞給我的棉花糖，好奇地看向他。

五條悟卻故意撅起嘴，像個幼稚的小孩子般，用刻意夾起嗓子的尖細聲音自言自語：“真抱歉啊，我就是這種讨人嫌的麻煩性格。”他對我皺了皺鼻子，比出一個要吃小孩的動作，張牙舞爪地吓唬我，“就是要奴役你的‘夏油大人’，害你和他不能時時刻刻在一起，他的時間也要分我一些。”

他看向我，那種幼稚又氣人的語氣一看就是僞裝的，像所有大人逗小孩兒一樣，卻又偏偏帶着幾分認真：“怎麼辦啊菜菜子？你的夏油大人馬上就要被我搶走啦！”

“噗。”我第一次發現，原來五條悟，居然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你笑什麼笑？”五條悟故作兇狠地捏了捏我的臉，看起來很想在我嬰兒肥的臉蛋上咬上一口，“小笨蛋，真笨，還沒意識到危機性呀。你的夏油大人，之後隻會陪我逛商店，給我買甜品，哄着我睡覺……你怎麼一點兒也不生氣呢？快來跟着我念：五條悟是大魔王！五條悟是大壞蛋！……”

“悟爸爸。”我打斷五條悟的話，示意他低下頭。他雖然有些不明白，卻還是彎下了腰。

我從長椅上站起身，踮起腳尖，在他額頭上印上一個吻。

他似乎有些驚訝，又有些茫然。我注視着覆蓋在他眼睛上的白紗布，想象着我能直接看到那雙清澈、蔚藍的眼睛。“那本來就是你的愛人啊。”我對他露出笑容，向他伸開雙臂，“我和美美子借用了他十年，現在我們把他還給你好不好？”

五條悟有些動容地微微張開嘴，然後他伸出手臂，把我揉進了懷裡。“真是個傻孩子……”他在我頭頂輕聲說，“這輩子你們和他，一定要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