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美甯哼了聲,“你比這葫蘆的主人知曉得還清楚些。”
“非也,本道解屍前留數樣寶貝于世間,有五物親手煉就鍛出:屬金者,鬼神鑒也;屬木者,斷惡斬也;屬水者,無形墨也;屬火者,無憂爐也;屬土者,聚靈瓶也。”
“啊?五樣,都是你煉的寶物?”駱美甯嗓音漸尖,似有些不信。
她怎不記得原著裡有談到五樣寶貝,是自己忘了?
“嗯,無愧老朽看中于你,便是聚靈瓶,亦來投奔。”
“什麼叫來投奔?那畫舫主被人刺死,葫蘆才轉于我手。”
“此乃靈物擇其主——我們将此喚作有緣,喚作機遇。”仙鬼颔首,“你那鬼神鑒,能辨世間鬼神,若碰見道行高深者,鏡中将顯其真容。”
駱美甯見四下無人,取出懷中鏡子對着仙鬼,“呵,别說真容了,它對着你呢,怎麼不燙不亮啊?”
仙鬼頗有些不自在,他旋過身去,“老朽非鬼非人非神仙,亮才怪了。”
非鬼非人非神仙?
“您這種模樣的,多嗎?”
仙鬼擺頭,“不多,世間攏共不超過三個。”
駱美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陰陽眼對你們而言,有用否?”
“什麼有用否?”
“煉丹啊,長生不老丹...對了,您可知那本陰陽登仙大典?”
仙鬼不答,于半空微光一閃,隐沒了蹤迹。
“诶!”駱美甯往那處扯了扯,難得嘴甜喚道:“師父?”
無人應聲,道旁逸散的濃郁秋菊香惹得她打了個響嚏。
這師父當真便宜。
駱美甯冷哼一聲,“跑得比鬼還快,一路跟着,就不信你沒事求我!”
“誰?”小路盡頭冒出位丫鬟,“誰在那裡?”
駱美甯擡眸一瞥,杏眼圓臉,可不是方才大路上給她難堪的那個嗎?
丫鬟瞪着眼,“你怎麼闖進來的?”
“昭王有令,讓本道與女郎瞧病談心,望帶路一程。”
“王爺之令?”
“不然呢?本道還敢冒然闖入不成?”駱美甯本就憤懑,不由言辭不善,“你不帶路就退下,喚昭王來帶罷。”
丫鬟全然被唬住,忙允諾道,“快随杏兒來,道長這邊請。”
曳步入箋園,被丫鬟杏兒引入廂房。
床榻上一團桃色隆起,傳出嘤嘤抽泣。
駱美甯朝杏兒一拱手,“本道辦事,還請杏兒海涵、避讓。”
“呃——”杏兒瞧駱美甯面上已不似方才盛怒,卻也頗具威風,令人毫無反抗之言。
雖輕應了聲,“諾”,卻于退出廂房門後,即疾走禀報昭王。
床榻之上:被褥掀開了道暗色邊沿。
尹錦素該是從裡往外瞧了瞧,一見是她,忙露出腦袋,“你、你、你你...你怎麼來了?”
“本道來此歸還您落下的金銀細軟。”駱美甯将東西擺放在廂内的八仙桌上,“女郎可還安好?”
尹錦素抽噎兩聲,搖搖頭,“仙子是來替錦素捉鬼的嗎?”
駱美甯不知擺出什麼表情,這年頭,就算是皇親國戚,也唯有被人牽着走的命嗎?
“非也。”
尹錦素呆愣愣地哦了聲,“既然不是,那你走吧...那些東西也予你了,算是禮金。”
駱美甯抿唇,仍開口道:“昭王給你尋了份親事。”
兀地,被褥又被蓋上,鑽出來的人兒又鑽了回去。
駱美甯朝床鋪邊近了兩步,聽她喃喃出聲,“怎麼能這樣,他怎麼能這樣?”
“女郎可願成婚?”
被褥内傳出悶聲兒,“不願!我不願成婚,管他是誰!”
這個朝代,駱美甯倒不曾見過幾個真心誠意不願成婚的,于是又追問:“女郎...可是已有心儀之人?”
被褥中人不答。
既不答,亦不反駁,那就是有了。
“不知女郎心儀何人?”
被褥中人依舊不應。
“女郎?”駱美甯掀開一角,輕拍尹錦素肩膀,“女郎心儀何人,可配得上你?”
尹錦素轉過身,雙目無甚神采。
“莫不是平頭百姓?”
尹錦素擺頭。
“哎,”駱美甯輕歎一口氣,“何不訴予本道,本道向三官大帝立誓,為女郎恪守秘辛。”
尹錦素抽噎,“錦素配不上他...都怨我。”
配不上他?
駱美甯上下打量此女,始安以南,她可算是頂尊貴的姑娘,莫非?
尹錦素忽而扯住駱美甯的袍袖,低聲叫道:“道長救我,道長救我!也救救他——他被鬼上身了……每隔段時日,就會性情大變,随後又親近回來,現在的他就是假的!假的!假的孬貨!”
“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