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息枝是跟喬念遠有過幾次接觸的,她怔怔道:“怎麼感覺傅師兄哪裡得罪了喬師兄。”
明溯心想,要得罪也是一千年後的得罪吧。
薛町的這句話讓傅聽鶴不得不應下。
他們找了一個空着的擂台,兩人同時躍上去。
這一番動靜吸引來不少人。
薛町不理會周圍人的目光,拔出劍率先攻上去。
他揮出的劍氣暴烈,帶着想要斬碎什麼東西的氣勢。
而傅聽鶴的劍招倒像是一陣風,捉摸不定,若有似無,你能感受到,但是卻抓不住。
他揮劍的動作飄逸優美,極具美感。明溯覺得,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她一定會搬把小椅子坐下來好好欣賞。
薛町卻是越打火氣越大,傅聽鶴的攻擊虛虛實實,等他接下他的攻擊才能發現他打出的其實是一陣柔和的風,但若是不接住誰又能保證他的劍氣不會劃開他的皮肉?
最終結果以傅聽鶴打飛他的劍結束。
薛町看也不看落在不遠處的劍,而是盯着傅聽鶴含笑道:“傅師兄好劍法,師弟受教。”
傅聽鶴收了劍,眼中無喜無怒,“你的傷未好全,這不是你的真正實力。如果喬師弟願意,等你傷好了我們再切磋。”
聽聽,多會說話。
分明是他先挑釁,他竟半點不記仇似的,還給他台階下。
傅聽鶴頓了頓,又道:“隻是喬師弟,我觀你的劍法,似乎是被什麼束縛着了。我們劍修,身上不能有枷鎖。”
薛町臉色唰的沉了下來。
明溯見狀暗道不好,她捂住嘴,突然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來。
她身旁的褚息枝慌了手腳,“阿棘!你怎麼了?”
薛町身子一僵,心中翻湧的怒火被明溯這麼一攪和倒是奇迹般地消了下去。
他跳下擂台,走到明溯身邊,她像是渾身沒力氣似的,靠在褚息枝身上,露出的一雙眼睛沖他眨了眨。
薛町覺得有些好笑。
他明白她的意思,他今天做出這番舉動已經讓人很意外,如果方才沖動之下再做出什麼事來,大長老那裡他搪塞不過去。
明溯對褚息枝說:“褚師姐,我沒事……”
褚息枝打斷她的話,“你别說了!我這就送你回去休息!”
她的态度很堅決,明溯也沒有反抗的意思。
回去的路上明溯想證明自己真的沒有事,隻是突然被口水嗆到了才會咳得那麼厲害。
褚息枝壓根不信,“你就别糊弄我了,你都咳出血了還沒事?一定是剛剛兩位師兄切磋時的劍氣刺激到你了。我回去再給你熬一碗藥。”
明溯一聽這話立馬急了,她原地蹦跶了兩下,“褚師姐你看!我真的沒有事!我很好!不需要喝藥了!”
褚息枝連忙制止她,“你快别蹦了!我之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還有這麼活潑的一面呢?”
褚息枝說到做到,回了住所她從儲物囊裡掏出藥罐在院子裡熬藥。
明溯看着她端來的湯藥,還想再掙紮一下。
“褚師姐,你辛苦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藥放在桌子上我等會就喝。”
“不行!我要看你喝完了再走。”
明溯觑了她一眼,接過藥碗以唇碰了碰藥汁,緊接着猛然别過臉去,皺着眉道:“燙。”
褚息枝一臉狐疑,“不能啊,我試過溫度的。”
明溯嘴硬,“燙。”
褚息枝:“……”
要是再看不出來她就是傻子了。
“阿棘師妹,你喝了這碗藥,等過幾日我帶你出宗門去玩好不好?”
哄小孩似的。
明溯眼角一抽,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但她很好奇這個世界一千年前是什麼樣子。
她皺着臉喝完了藥。
褚息枝掏出幾塊饴糖來遞給她,明溯接過來一股腦全塞進嘴裡。
“哪有你這麼吃糖的?”
褚息枝瞋了她一眼,四五塊糖呢,全塞進去了。
明溯壓根沒心情搭話,她鼓着腮幫子,腦海裡隻剩下兩個大字——好苦。
總有一天她要在世界上種滿蜂蜜。
*
宗門食堂一般隻有三類人光顧。
第一種是剛開始修行尚未辟谷的人。
第二種是已經辟谷但是吃不起辟谷丹的人。
第三種是吃得起辟谷丹但還有口腹之欲的人。
明溯覺得自己大多數時候是第二種,隻有極少數會是第三種。
今天不是初一,食堂師傅做出來的飯菜還算可口。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吃着鹵肉飯,薛町端着一碗黃焖雞米飯坐在她對面。
這地方人多眼雜,他們沒有說重要的事情。
明溯正跟他說着明天要下山的事,高航不知又打哪冒出來,坐在了她旁邊。
明溯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高航進了内門,這幾日她在宗門裡時不時能看見他。
她有些煩這個人。
高航似乎沒覺着自己的到來讓其他兩個人有些不高興。
“九棘師姐,你有空嗎?”
明溯還沒說話,薛町冷笑一聲,道:“她是沒有姓嗎?你應該叫左師姐。”
高航皺着眉看了他一眼。
明溯的态度很冷淡,“沒空。”
高航像是沒聽見這句話,他對着薛町道:“我有事情要和九棘師姐說,麻煩喬師兄回避一下。”
薛町冷笑連連,巋然不動。
明溯停下往嘴裡塞肉的動作,道:“高師弟,我覺得這樣不太好。前些日子我還被人冤枉私闖鎖靈塔呢,你想私底下跟我說事,若是給有心人瞧見了,恐怕我又要被人懷疑是在籌劃着私闖禁地呢。”
高航似乎有些急,“九棘師姐,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明溯被他這副樣子給吓到了,她筷子夾起的肉“啪嗒”一聲掉回碗裡。
“很重要?有多重要?你要死了?”
高航:“……”
薛町看着他那副不死心的樣子,咬下一口雞肉來,惡狠狠地咀嚼着。他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他。
高航努力忽視對面那虎視眈眈的視線,漲紅了臉,鼓足勇氣道:“我是想問,九棘師姐有道侶嗎?”
明溯沉默了,她思索片刻,道:“可以有。”
可以有?這是什麼回答?
高航想到什麼,眼睛一亮。難道她的意思是她也是喜歡他的,但是因為不好意思挑明,所以故意說得這麼委婉?她是在暗示自己主動點?
高航覺得,兩個人若是在一起了,說話還是直來直去的好,他可不能慣着她。
于是他道:“九棘師姐的話我聽不明白,可否說得直接些?”
明溯:“我的意思是,我會根據實際需求編造一個道侶出來。好比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的道侶是一個陽光運動型的人,或者是幽默風趣型的,也可以是冷酷無情型的。不知高師弟喜歡哪一種?我現在就開始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