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又見面了。”闆夾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遞回。謝爾蓋木讷得低下頭,撞進一雙溫和平靜的淺藍色眼睛。和另一邊氣勢森冷的蝙蝠俠不同,這個坐在輪椅上的長者笑容和藹,神情平靜。忽略時間場合,真能叫人以為他是來叙舊的。
謝爾蓋維持着僵硬的姿态,萊納和尼爾心裡雙雙咯噔一下。
是X教授和推着他輪椅的野獸漢克。
他們興許能把蝙蝠糊弄過去,卻怎麼也不可能把身為變種人的X教授給騙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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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大的震驚讓他們一時忽略了蝙蝠俠,萊納甚至把心中的疑問說出口,“你認識?”X教授和他們僅有的勉強聯系是多年前的那次實驗。而當時的論文均以化名發表,所有能和這傳說中領袖碰面的場合他們都退避三舍,不該有被認識的可能。
前有蝙蝠俠後有X教授,旁又萊納不合時宜的詢問、以及尼爾雖未說出口但過無不及的好奇。這樣的夾擊下,謝爾蓋在幾乎大腦宕機的狀态下,脫口而出,“你以為靠着那些一竅不通的公關真能把X教授和萬磁王糊弄過去?你的馬瑞斯教授是憐香惜玉,就是沒人考慮過我的感受!”發洩完意識到大事不妙,慌忙捂住嘴也來不及了。
萊納 & 尼爾:“……”還是第一次看到當着X教授面說要糊弄他老人家的。
“原來論文的另一位作者是你,因斯塔尼亞小姐。馬瑞斯很喜歡你。事實上我想任何一名教授都會喜歡你這樣敏銳的學生。”X教授交握着雙手坐在輪椅上。淺藍色的眼睛直直望着萊納,沒有被欺瞞的憤怒,相反,平和而鼓舞,“介紹一下,我是查爾斯·澤維爾。這位是漢克。盡管我想你可能已經知道。”
萊納苦笑着說了聲“幸會”。
查爾斯話裡的意思是他早知道她的存在。不難查出她的痕迹,當時那樣出挑,稍微打聽一下,總有人記得。課題組的名單作為資料封檔,普通人未必能接觸,在X教授面前不算秘密。何況,假使他和馬瑞斯相識,都未必用得着查。用假名發論文是她和謝爾蓋堅持,按馬瑞斯意思恨不得她出名,他跟着錦上添花。
臨窗的蝙蝠俠意外體貼得關了窗,踱步到他們近旁的實驗桌。也許并不能稱之為踱步。披風一起一落,他便換了方位。那是個好位置,剛巧能看見電腦屏上的信息。
偌大的實驗室陷入奇異而微妙的沉默,萊納三人一直用眼神溝通着什麼,蝙蝠俠和查爾斯靜靜等待着。這種本質煎熬的沉默終于被漢克打破。他故作輕松道:“不必擔心小變種人,他已恢複了,隻是消耗過度陷入昏睡。我們的同伴在照顧他。”
“我們”用得很好,這樣一來便分不清,照顧貝魯西斯的究竟是查爾斯的夥伴,還是蝙蝠俠的同夥。尼爾和萊納再度交換眼神。大多數時候是他們在無聲交談,謝爾蓋隻能看懂最基本的信息。比如現在。收到信号的他,插着褲兜,挑起眉,“雖然我也很想和你進一步探讨這個話題,但是很遺憾我甚至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沉默不能否認你們的知情。”蝙蝠俠看都沒有看他,“女士,你同時隸屬于醫大和布萊恩,而貝魯西斯是醫大的項目。他們知情,意味着你背着醫大和布萊恩的團隊談了實驗情況,違反了保密協定。從一點來看,他們的确不能承認知情。而貝魯西斯從實驗室失蹤,醫大的團隊滿大街在找他,不知情意味着和他最親近的你無動于衷得站在這裡,和這兩位‘不相幹’人士探讨着姑且稱為學術的話題。你想要我們相信哪一種?想想我們會怎麼做?”
萊納抱在胸前的手指無意識絞着長發。若不是明知對方為人,她差一點就要相信他會拿她的職業道德作文章逼她坦白。
“我們去的晚,但正好趕上最激烈的場面。你是研究員,我曾經也是,變種人發起狂來什麼狀态你不會不知道。是他替蝙蝠硬抗着。小小的身闆,一知半解的手法,卻意外得不可撼動。教授勸他走,他不肯,說是和人有過約定,不管怎樣的代價他都會守着那個人、她在的地方和她喜歡的一切。所以他不能走,至少在親眼确認事情圓滿解決之前不能。”漢克和蝙蝠俠一樣一直看着萊納。
萊納捂着了眼睛和大半的面容,她看起來有些疲憊。心裡卻喃喃念着,貝魯西斯果然還是個孩子。
“好孩子,你沒有做錯,你隻是想保護他。”查爾斯溫和的聲音,在蝙蝠俠冷硬的指責和漢克平靜的叙述之後,仿佛一劑治愈良藥,“告訴我們好麼?讓我們也能替你做些什麼。上樓時遇到一個技術員,他說現在的模拟隻能做到本體的程度。或許我有辦法能幫你們還原周遭的一切呢?裝備一個能看見所有‘敵人’的全息圖,不論對研究員還是變種人,都會很實用吧。”
變種人的領袖,盛名極富的X教授又怎麼會僅是名寬容而博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