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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175 子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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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運作的機關,再一次的強光和眩暈,雖仍不很習慣卻放松許多,甚至有年輕人談笑風生。凡事遇上“再一次”便以為是盡在掌控。

華尼托博士輕甩受傷的手腕,傷口滲出的和刀尖淌下的血混連成線,僅是刺破皮膚後的正常出血,看着可怕卻遠不及猙獰程度。所有人都以為機關的觸發條件是血水的帶動,所以所有人都看到了血肉模糊二次受傷的她。

夢是夢境主人給予與夢者的暗示,暗示或因主觀意識而更改,則夢的體驗也随之而異。華尼托利用主觀觀感與信息差設下的落差陷阱,正是她的夢境最高明的細節。夢獨立于現實,夢境的更替節點亦獨立于現實機關,而取決于夢境主人的選擇或者說暗示。經驗豐富的夢之主會使這種暗示盡可能貼合實情,以增進夢的真實、縮小同現實間的差異。

舉例說明,在華尼托的夢境裡,所有人看見的、以為的機關觸發帶來的二次場景變化,是華尼托所設置的暗示的成效。觸發變更的不是機關本身,而是她埋下的節點。一如觸發誘因不是血與傷口,而僅是她的選擇。刀、傷疤和流血隻是為了增強真實性的附加道具。如果他們觀察得足夠仔細,其實能發覺她以雷霆手法重新刺下的刀口,極淺。

隻是關心則亂,最該發現異樣的人偏偏最不能發現。

強光和眩暈之後,每個人進入的夢中夢各有千秋。

因主觀暗示而起的夢終于主觀。因人而異的夢中夢裡,各個體驗者方是各自夢境的主人。作為搭建了這座幻境的夢的設計者,華尼托能夠自由穿行于子母夢的子夢間,卻并不能任意幹預。母夢的支點——譬如密室的機關——是母夢的終點亦是子夢的起始。母夢主人的幹預自于源頭,她的幹預意味着子夢的撕裂潰塌。在夢境的世界裡,夢與夢間的架構穩定,比起與夢者的處境往往更為重要。這是說,除非事況特殊,對于夢的建築者,在撕裂夢境的風險,和救一個困在自我意識的閉合環、找不到出口的與夢者之間,甚至談不上抉擇。

夢不會對夢中人造成現實傷害,但夢中所曆悲喜、冷暖、傷楚,在夢境的世界中皆為真實。

得以自由穿行的夢的主人并沒有獨屬她的夢中夢去體驗——她無夢可入,因為整個幻境業已是她的夢境,以她被幹擾時所投射的初世界為起點。

她聽到被分隔開的人群驚呼這為“心魔的試煉”。帶着濃重王子公主、惡魔勇士的西幻強調的稱謂莫名滑稽,卻也并非全然不合适情。如果所謂心魔是難割舍的執念,那具象後的心魔則是投影了執念的虛構世界。以念想搭建的夢境世界之所以可四舍五入約等于心魔,是因為唯有最強烈的念想方能戰勝同時存在于腦海、另千百來個無關緊要的念頭。

華尼托對各人戰勝心魔的曆程興緻缺缺。她将個體分隔本是為了便宜行事,而非品鑒他人傷心處的惡趣味。她的行事亦需一個夢作為媒介。她不知恍惚的自己為何恍惚着追随布魯斯入了他的夢。

果真恍惚嗎?倒也未必。她嘲諷着自己卻也拒絕細究。有些不願想不願認,便就留給夢裡的半真半假、虛實參半。

***

天旋地轉。

實驗室的窗明幾淨,取締成逼仄小巷的蛛網盤纏。壽數将盡的街燈明明滅滅,鎢絲在碰觸與斷開見啪呲啪呲。

是那條小巷。她于心中感慨,而他總是堅定的步伐似被生拉硬拽,皮鞋拖在石闆路上劃出響聲刺耳。

是他夢裡的小巷,是他割裂半生的開始。

為什麼偏偏回到了這裡。

她或許仍貪婪得想要窺探他的人生,卻無揭人傷疤的癖好。盡管說着不揭人斷的她,不久前才用着他的心結搪塞他的诘問。

華尼托未受傷的手臂又回到了布魯斯手中,在她并不自憐的弄開傷口之後。大概是怕做傻事,又大概怕她逃走。但他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有多用力。他們于不經意間駐足。

那時的哥潭才剛入夜,是明滅燈火也依舊能照明的未黑透的夜。

無風自來的冷意落在不合時宜的闖入者肩頭,也落在推開陳舊鐵門的小手上。鐵門咯吱作響,一家三口壓低的笑語和歡聲悠遠而近。布魯斯和二十年前的自己打了個照面。

剪着利落短發的小男孩,圍着厚實圍巾,在父母的陪伴中笑意腼腆也開朗,一雙未經風霜的眼也曾盛滿星光。無風的冬夜仍很寒顫,一蹦一跳的少年在名為父母的擋風牆下唯有雀躍。

昨日再現,是夢中人的貪戀,夢外人的悲傷。

華尼托目光平靜落在歡笑和睦的一家三口,如墨沉的眼底竟也似堆滿傷情。不知在看他,還是自己。這個縱橫夢裡世界的博士從未回到過最溫馨的時光,哪怕是虛假的夢裡,她都竭盡全力在保持夢境,又怎會讓或可貪戀的溫存将自我動搖。

幼年布魯斯叽喳不停與父母閑話,托馬斯夫婦的視線繞着巷口的年輕男女打了個轉,含笑緻意,笑意暧昧。就像善意的陌生人間純粹的祝福。最是純粹的越是灼人心。那善意一瞥,險些讓華尼托狼狽出逃。她無端在想若以全然陌識的身份同曼因斯夫婦再相見,大抵也能收獲類近的善意。

醉于自夢的她并未察覺——鮮見的沒能察覺——夢的主人,最該被舊夢困頓的布魯斯的目光,未停落在年幼的自己、睽未的父母,而是一瞬不瞬望着她,在她沒能看到的地方彎成近乎縱容的哀憐。

她聽到他呼吸漸沉,以為是心痛,卻忘記問一句為誰而心痛。

小布魯斯說到口幹舌燥的間隙,也留意到巷口雕像似伫立的男女。半是好奇,半是探究,拽着父母的手往他們靠去。未及開口的寒暄,萍水相逢表象下多少人期待一生的再重逢,被不合時宜卻也意料中的皮鞋耷拉聲沖散。

邋遢的拾荒者從陰影裡轉出,用哆嗦的手顫顫巍巍舉着槍,命令那對夫婦和這對年輕人交出财物。

多麼似曾相識的情節。每一處轉合,每一字落音布魯斯都清晰記得,隻是當過去再以具象鋪就,并沒有曾預想的心痛如絞……甚至不比得知被她欺瞞時的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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