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還是來了。”巴恩斯的語言系統恢複速度驚人,“你也覺得我應該踏上這戰場嗎?”
戰場。是了。這名士兵還活在上個世紀,哪怕他的身上配備着最尖端的科技。他還沒能融入新世代。不過換誰被關押在這不見天日的地底,大概都不太能太好适應現狀。
“我怎麼想并不重要,我隻是個信使。重要的是你想怎麼做。”冬日戰士的信使戴着切如她說的、置身事外的漠然。
他不喜歡她眼神的冰冷。任何一名士兵都不會喜歡:“我們不應對苦難視而不見。我們的同袍需要我們的幫助。隊長需要我們的幫助。”
“不是我們,是你,中士閣下。”華尼托别有深意地注視着半機械人,握在磁力器解開了困住戰士的枷鎖,“去吧,士兵。他們都等着你。”
他們目送冬日戰士的背影消失在走道。
邁爾伯特拊掌走出藏身處的陰影:“棒極了,華尼托博士。他以為你對他開誠布公,給予他尊重,和近一個世紀無人給他的選擇權。可事實是,你留給他的路隻有那一條。”
誰都知道巴基·巴恩斯會怎麼選。
“重要的是他相信他做出了選擇,并步上了他所選擇的正道。”
所以瑪爾斯慣能籠絡人心。他真誠、公開、提出期許但尊重對方的選擇,讓每一個為他所用之人都感受到重視,哪怕所謂的開誠布公俱是他打着“攤派”旗号的算計。架不住人以為。他便是有這本事讓人以為。
“他會解決皮爾斯?”
“殺死皮爾斯不是解決神盾局問題的必要。”
“是的,是的,我們都知道,平息這場動亂的方法有二:殺死皮爾斯,讓叛軍從源頭潰散;又或者奪回營地控制權,任皮爾斯和叛軍自生自滅。若由你上陣,按你的偏好,你自是會選第二種打法。可問題就在于你挑了冬兵上場,而冬兵打不來策略攻堅戰。況且……不論是直取皮爾斯的項上人頭,還是任由他自生自滅,結局都是他難逃一死,不是嗎?”
“區别在第二種方案裡,動手的是他皮爾斯的盟軍,而不是我們。”
“在第一種方案裡,動手的是冬日戰士,也非你華尼托。”邁爾伯特揶揄,華尼托不置可否。
***
他們用類似的方法帶走了交叉骨。
交叉骨的看押要比冬兵松些。華尼托對交叉骨也要随意些。具體表現在見到朗姆諾後,她隻問了一句話:“我手頭的火藥堆了有些年份,正缺個人炸炸,有興趣嗎?”
邁爾伯特知道他們相熟,但相熟也分很多種,至少在他的認知裡,華尼托和旁人的相熟不大會是字面意思的那種。隻是看她和交叉骨的相處,倒又真像是字面意義的。
怪人。
邁爾伯特在心裡評價。每每以為看懂了她,她又會有新的不按常理。他落在華尼托和交叉骨的半步之外,看那二人交談甚歡。
朗姆洛的答案是不出意外的“當然”。應急部隊的好手當然也受不了連日被羁押的無所事事。他的原話:“這隻能原地打轉的日子簡直要叫人發瘋。”然後便不可耐地想華尼托打聽外邊的情形。看來神盾局這一最高級别設施的隔離做得極好,可能這也是它遲遲未被攻破的原因吧。
華尼托沒有多做解釋,她從不是有耐心說明的人。她扔了一台掌機給朗姆洛,叫他自己上網看。鋪天蓋地的新聞和恐慌,确實也夠他了解現狀的了。
邁爾伯特原以為交叉骨入夥後,司機一職能夠順利轉手。事與願違,華尼托堅持由他當司機,理由是“讓他練練手”和“交叉骨的眼睛還不能暴露在強光下”。但這是個陰天,以及在登上地面之前,華尼托就給了交叉骨一副墨鏡。
那大概率不隻是一副普通墨鏡。邁爾伯特曉得科伯雷特的一款近品是強光抵禦VR眼罩。适用對象是類交叉骨的被長時間俘虜在暗處、無法直接暴露在自然光中的一線工作人員。強光地域功能會徹底屏蔽自然光,依靠光敏和VR系統為佩戴者提供數字型視覺。
對這個決定不滿意的,除了邁爾伯特本人,還意外的有交叉骨。“換我來吧,這家夥的車技簡直糟透了。”交叉骨坐在後座第三次向華尼托提議。若不是握着方向盤,邁爾伯特正想給這家夥一拳。華尼托适時地從紮堆的文件裡睨了他一眼:“放心吧,你打不過他的。”
“别埋汰我了。說說吧,到底為什麼?”
華尼托也沒執意賣關子:“一會兒我想讓你開無人機。”
“無人機?!”邁爾伯特和交叉骨異口同聲。疑惑的是交叉骨,驚訝的是邁爾伯特。
邁爾伯特像是想到什麼,試探道:“你不會真打算炸了那條線路?”
華尼托爽利地點頭。
邁爾伯特不再發問,但是滿臉牙疼的表情。不明所以的隻剩下交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