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接過手電，往居民門牌上照，上面标有住戶的姓氏，五層二十戶人，房型小，大部分是單身人士。

他看向路旁的垃圾收集點。

不可燃垃圾回收時間長，堆得太滿以至于風一刮就歪倒了一片。這類垃圾通常采用透明口袋封裝，以便檢查裡面的危險物。其中有一袋特别少，像趕時間丢出來的，裡面的金屬光澤吸引了他的注意。

伏特加見他彎腰就想幫忙，還沒扶住人已蹲了下去，眼睜睜看他拆開垃圾封袋從中拾起一捧碎片。

事情進展到這一步，隐約該猜到什麼了。女人心他是一點摸不透，可這風大雨又大的，他這把破傘都快撐不住了，大哥還撐得住嗎？

盯着手心裡的碎片，琴酒發出一聲冷笑，擡眼往樓上望去。蘭蓦地拉上窗簾，背過身，手心手背全是汗。

頭越來越燙，身體火燒一樣，無法思考。她想去洗把臉冷靜一下，突然聽到咚——的一聲。

很沉悶的聲響，換做白天根本聽不見，可深夜太安靜了，靜得心髒每個節拍都聽得清清楚楚。

轉身，那人已倒在了雨中。

“大哥！大哥……”

耳邊隻剩伏特加的聲音。

室内昏暗，蘭摸黑幾步撞到化妝台，一個趔趄摔倒在地，瓶瓶罐罐一個接一個砸落。

柯南一直睜眼躺在床上，聽到動靜立馬跑到隔壁敲門，敲了半天沒反應，心一橫掏出備用鑰匙開鎖。一進屋就見蘭環抱雙腿縮在角落裡，他踮腳摸開關，動作被一聲驚喊打斷。

“别開燈！”

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隻借手機熒光勉強看清她倉惶的神情。

額頭很燙，臉色卻白得吓人。

外頭動靜傳來，他立刻明白怎麼回事，不免震驚，琴酒這麼快就找來了？用的什麼手段？

掀開窗簾一角，雨中人似乎負傷在身，伏特加在一旁打電話。柯南的大腦飛速運轉起來。

即使是最高精度的GPS也定位不到樓層，目前看來是安全的，但找過來隻是時間問題。FBI埋伏在附近，與其被追着跑，不如主動出擊……

就在他準備聯系赤井秀一時，蘭默默起身走向床頭，回過神來她手裡赫然多了把帶血的刀。

柯南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蘭……你這是要做什麼？”

隻見她雙肩顫抖，握着刀柄的手用力到泛白，披頭散發好似浴血的女鬼，用一種近乎空洞的神情喃喃望着他。

“我……我再去補一刀……”

毛利蘭會殺人嗎？工藤新一的答案永遠是不會。然而此時此刻他真實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聲，那個聲音在叫嚣着讓他變成一個魔鬼。

他再也做不回那個潇灑的偵探了，因為他徹徹底底理解了殺人犯的動機。把他心愛的女孩逼到這個地步，沖上腦門的血已經壓不住了。下一秒他拉開抽屜取出赤井秀一交給他的手槍，垂手站在她面前。

“我去，我幫你。”

很久很久，蘭握着刀沒有動，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刀尖落地，她擡起手，差點給了他一耳光。

“誰要你做這種事了！”

憤怒頃刻轉化為眼淚，悉數埋進膝蓋。柯南沉默地守在一旁，聽着她的哭泣一聲聲低下去。

“新一怎麼可以做這種事……”

那一晚他們面對面直到天亮，琴酒什麼時候走的都未察覺。事情并未就此結束。

沒過多久，瑪格麗特找上了門。

蘭從未設想過，某天早晨推開門，迎面而來除了謾罵，還有用盡十成力氣，怒氣洶洶的一巴掌。

“賤人！”

縱使疲憊不堪，依然在最後一刻接住了那隻手。

“不要以為我會任由你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