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校舍裡,紅磚外牆上有零星幾株青綠色的爬山虎,中庭的庭院裡栽種的玫瑰花已經全部盛開,随着清風微微搖曳。
私立桐先的初中部與高中部毗鄰,整個校區的規模非同小可。法式風格的學校建築、學生們統一的西裝款制服,再加上桐先優質的教學水平。如果有人對外說自己是桐先的學生,大家基本上都會下意識地在腦海裡将那個人與“優秀”一詞聯系在一塊。
除了教學樓和學生宿舍,學校裡還有很大一片地方是專門分給各個社團活動使用的。桐先不止專注于學生們的課業,對于興趣特長的培養也十分重視。
就以弓道部為例,桐先作為弓道強校,最近幾年的戰績都十分可觀。擁有充足的資金,桐先的弓道場也因此修建得十分氣派,哪怕初中與高中的弓道部共同将其劃分使用,也不會顯得逼仄。
隻可惜,常勝的桐先在前不久的縣大賽中與冠軍失之交臂。此刻,初中部的弓道場裡也響起了一些不協調音。
“喂,你看到了沒?”
“啊,鳴宮是吧。他又跑回草靶*前練習去了。”
“明明在草靶前有模有樣的,一到射位行射就脫靶......這是今天第幾次了啊?”
“鬼知道。話說回來,他放箭也太快了吧!後面的人的節奏都被他打亂了。”
“縣大賽決賽的時候也是,鳴宮他根本沒瞄準就放箭了。”
“說真的,要不是藤原君最後命中靶心的那幾箭挽回了局面,桐先這次指不定要被人怎麼笑話呢。”
“鳴宮為什麼要那麼早放箭呢?明明再保持久一點就行了。”
“估計是覺得自己肯定能射中,所以就松手了吧。”
......
弓道場的一角處,湊正持弓站在草靶前。他兩腳張開,慢慢地舉弓拉弦。随後“啪”的一聲,箭矢直直地插進了面前的草靶中。
湊看着草靶,慢慢将雙手收回腰側。顧問老師站在湊的旁邊,微笑着對他點了點頭。
“嗯,剛剛這一射還不錯。鳴宮君,下一輪的行射練習,你再去射位試一次吧?”
初中部的弓道部顧問老師是一個性格溫和的中年男人,湊在決賽時的所有表現,他全部都看在眼裡。盡管桐先這次沒能獲得冠軍,顧問也沒有對參賽成員們多說什麼,更沒有指責湊,而是像現在這樣繼續耐心地指導着他。
湊轉過了身,苦笑着搖了搖頭。
“不了,我今天還是繼續在草靶前練習吧。要是再在射位上失誤的話,會給其他部員們造成影響的。”
顧問見湊已經打定了主意,也不好再去勉強他,隻能鼓勵般地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頭,輕聲道:“那好,如果練習時碰到什麼問題的話就來找我。糾正早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莫要急躁。”
湊微微點頭,走到草靶前去取插在上面的箭。
湊一個人在角落裡背對着矢道默默練習着。過了一會,身後傳來了喝彩聲和鼓掌聲,随後是部員們嘹亮的“要進場取箭了——”的聲音。
射場那邊,又一輪的行射練習已經結束了。射位上的成員們排着隊,依序慢慢地繞到場地的後方,而等待着進行下一輪練習的部員們則在場地的另一側排好隊,随着隊伍依次走到射位上。
剛結束練習的愁将自己的弓擺好後,走到了湊的旁邊。
“湊,狀态如何?”見湊剛從草靶裡把箭又拔出來,一言不發地走回到原處,愁關切地問道。
“啊,愁你來啦。”注意到了走到身邊的愁後,湊的眉眼彎了彎,看起來卻還是像在苦笑。“如你所見,我在射位上的表現一塌糊塗,現在隻好在這裡練習了。”
愁其實是明知故問。自從縣大賽結束以來,愁一直都在默默關注着湊在部團活動時的練習,湊拉弓的身影、湊的努力,全部都被他一一看在了眼裡。
“隻用草靶練習嗎?”
愁看着湊備好弓後又一次起弓引分,在會時維持了幾秒後,湊松開手,箭矢穩穩地插入草靶中。湊轉過頭來,回了聲“嗯”。
“湊在草靶前的發揮都很穩定了,真的不去射位再試一次?”
“現階段先不了。”湊又走到了草靶前,将箭取了下來,然後走回到愁的旁邊,“已經試了好幾次了,雖然在草靶前我能保持一陣子的會,但是一旦站上了射位,就連一秒都支撐不住。現在去射位上練的話,也隻會影響到别的人。”
聽湊這麼說後,愁的目光變得深沉了些。
自他們從縣大賽回來以後,弓道部裡對湊在決賽時表現的議論隻增不減。哪怕部員們盡量避免在他們幾個面前談論,閑言碎語還是難免會飄進耳朵裡。
愁有想過要不要再對湊說一些像是“不要在意别人的議論”之類的話,但除了縣大賽回程的那時候,愁就沒有再說過類似的話了。他很明白,現在的湊比起安慰的話語,更需要的是他人的認可和陪伴,陪他度過眼下的這一難關。
要怎麼樣訓練才能治療早氣?
在上一世的記憶裡,愁似乎有跟湊探讨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