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在戰争時期趁火打劫！這簡直低劣地讓我作嘔！！”

切爾西區一家古樸的小酒館裡，酒桌正被人憤怒地錘擊，聽聲音桌上的杯盤已經被摔碎了一地。

酒館中仍響徹某人怒火沖天的粗喘，桌邊零零散散圍着些人一言不發地相互對峙，又過了很長時間才響起一個不同于前者的平靜聲音。

“實在抱歉，穆迪先生。我們并不認同您的指控，在此前的戰場中基金會沒有收到半分報償，獲利自然也無從談起。”

“沒收到報償？！是啊，當然了，我手上抓到有不下三十個黑巫師都這樣狡辯，”瘋眼漢憤怒地咆哮夾雜進幾分陰陽怪氣，他不斷地把厚木桌拍得發顫，“結果呢？那群為了理想獻身的王八蛋買通魔法部倒是有一大筆金加隆可以付出對吧！”

那雙如同火車排氣口的鼻孔重重地朝歪吐氣，穆迪惡狠狠地把木腿往地上一跺：“我早該知道——”那隻魔眼滴溜溜地在眼眶打轉，如X光般掃射對面坐着的人，“斯萊特林出來的人都是一個樣，你就跟華金·休斯一樣道貌岸然，給自己貼什麼在上次戰争中做出貢獻的美名？誰都知道要不是那場意外你們跑得比矮腳豬還快——”

“阿拉斯托！”

穆迪身邊，厚木桌正中的位置一道怠倦的聲音打斷他的憤懑：“抱歉謝伊，我們沒有——”

回應的卻是椅子往後挪動的聲響，坐在對面的幾人陸續起身：“既然各位沒有繼續合作的意願，那我們就不多打擾了。”

平淡的聲音不帶波動，比起剛才顯得更為懶散，謝伊一副失去興緻的樣子擡手把兜帽扣在頭上轉身準備離開。

“哦，對了，看在前期還算愉快的份上，我要提醒鳳凰社的各位做好準備。”似笑非笑的提示從妮娜嘴裡吐出，她好心地停在桌前挑眉，“既然瘋眼漢對我們的幫助這麼排斥，那我們也不會礙眼，這星期内我們會通知英國官方派來的人撤離——當然，基金會之前提供的魔文制品也要勞煩各位對接退回，你們知道——”她調皮地眨了下左眼，“斯萊特林出身的人嘛，不方便賄賂你們這些正派人物。”

“我們沒有這樣的意思，”怠倦聲音的主人頓時急切地起身，帶着一臉倦意的盧平焦躁地按住桌子，“隻是這消息太過驚人！我們一直以為那是鄧布利多想出辦法用了迷惑咒語，完全沒想過有人把魔法的信息告訴了那個——哦對，英國政府。”

妮娜的眼皮忍得直抽抽，她簡直沒想到鳳凰社對鄧布利多的信任到這種程度，就連這樣奇特的事情都沒有懷疑過。

或許是因為她不把鄧布利多當做完美的“梅林”？總之妮娜對鳳凰社的天真感到難以理解的可笑，她忽然很難想象如果失去鄧布利多，這個組織該怎麼走下去。

瞟眼滿臉無所事事的謝伊，想來剛才那句氣話正在被她認真地踐行。

都怪瘋眼漢口無遮攔，妮娜忽然對穆迪産生一股怨氣。她是能理解穆迪的憤怒，無論怎樣都沒法否認将巫師界暴露給麻瓜是件相當危險的事，更别提現在是戰争時期，為本就複雜的戰場引入又一個不安定因素。況且向麻瓜公開巫師的存在在幾個世紀以來都是極其危險的議題，她們開始也認為謝伊瘋了，更别提年近七十的穆迪。

可惜理解和立場放在天平上往往會偏向一方，更别提立場這方還要加上友誼和工資的砝碼。

“那現在你們知道了。”

妮娜沒有展露出要坐下的意思，但願意交流的态度讓盧平的眉毛稍微舒緩，他遲疑地看了看從剛才起就變得漠然的謝伊，誠懇地對妮娜說：“鄧布利多隻告訴我們謝伊有一個提議……但是他并沒有詳細提起。”說到這盧平困惑地向幾名鳳凰社的成員投去眼神，得到的也隻是唐克斯等人同樣迷茫的回望，就連亞瑟·韋斯萊都顯得很震驚，甚至到現在沒回過神。

“他說讓我們聽完以後自己考慮，”盧平的臉龐狠狠地抽了抽，想必又回憶起了剛才那在他看來同樣等同于發瘋的提議——或者說事實。

“我們需要一點時間商議，而且人到的不齊——光是我、亞瑟、唐克斯和穆迪沒辦法做下決定，”盧平有些焦頭爛額地解釋，“拜托謝伊，庫克小姐以及各位——在這休息會兒，等等金斯萊她們一會兒就趕到。”

妮娜不置可否地挑起眉，想征詢下意見，卻發現謝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總不能真的轉身就走，忍着沒咳出聲，給自己的下屬打了幾個眼色。妮娜高傲地抱着胳膊坐回椅子：“希望稍後見到的人至少能保持對人應有的禮節，而不是——”話沒說完，眼睛不鹹不淡地掃了眼穆迪，任誰都知道她指的是誰。

得到答複鳳凰社的成員一股腦被盧平推搡上樓梯。老式木闆樓被幾人踩得嘎吱作響，伴着木闆的聲音還有韋斯萊先生仿佛剛剛反應過來的驚歎：“老實說我覺得這還不錯——我是不是可以和那些麻瓜讨論下怎麼把電話線牽到家裡？每次去村子裡借電話給哈利打過去太麻煩了……還要找硬币，六十便士三十分鐘——哦，抱歉……我不是想……”

“等等吧亞瑟，現在不是讨論這種事情的時候，你簡直不能想這會是多大的麻煩……如果魔法部知道，哦，梅林最肥的那條三角褲……”

“嘿！就算華金·休斯還活着都不敢反駁那句話！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相較于鬧哄哄的樓梯間，一樓大廳安靜不少，頭疼地聽完逐漸小到模糊的交談，妮娜搖搖頭問：“你怎麼說？”

謝伊連帽子都沒拉下，隻是搖了搖頭：“沒什麼可說的，你決定好了。”

“哦？還以為你會說想把瘋眼漢嘴縫起來什麼的，”妮娜扯了扯嘴角，感覺自己在說冷笑話，“那你在生什麼氣？”

那雙透出無聊情緒的眼睛，從帽沿下方劃過盧平幾人剛剛坐過的座位，飽含疲倦地歎氣道：“幾句話而已，我能理解……隻是以為鳳凰社至少會拿出認真對待的态度，但看來我想錯了。就算是萊姆斯·盧平，在我們來之前也沒想到今天會談什麼有關局面的正事……浪費時間。”

“畢竟鳳凰社之前都是聽鄧布利多吩咐？”妮娜這才明白過來影響謝伊心情的不是穆迪，她仍舊有些不解，“所以我才不明白鄧布利多為什麼不露面，之前你不是也直接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