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柏剛想叫孫嬸他們來端各自的馄饨,擡頭看見走進來的林輕頌,神情溫柔,改口問:“林掌櫃怎麼不在櫃台待着?”
林掌櫃沒有理會他的揶揄,“章掌櫃說要碗酸湯馄饨,還有,他說如果桌子不夠還是可以租客棧前面那塊地。”
說到生意上的事兒衛柏就收斂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又下了份馄饨煮着,對外叫孫嬸他們來端各自的馄饨,不等人來就端起林輕頌點名要的紅油幹拌馄饨往外走,被林輕頌攔下了。
衛柏面露不解。
“這馄饨還煮着呢,我陪你在廚房待着。”
林輕頌說着接過馄饨就站在案闆邊開始一口一個,吃着舀了個遞到衛柏嘴邊,掃了眼桌上的馄饨,隻有三碗,問:“你沒給自己做嗎?”
張口吞下,衛柏搖搖頭,“不着急,你自己吃。”
知道衛柏心裡有數,林輕頌沒有再說什麼,一時間隻有勺碗相撞的聲音。
陶金幾人收拾完後院麻利進來端走馄饨,一個個咧着嘴,知道兩位東家待人和善,但他們也知道東家和善是東家但事,該有的禮他們也不能缺。“多謝東家。”
衛柏調好章掌櫃要的酸湯馄饨,讓陶金一并用托盤端去才開始忙活自己的那份。
大堂裡五人埋頭吃着,紀談上的最早,其餘四人沒吃多久他就放下筷子了。
紀談長呼一口氣,撫了撫肚子,感慨道:“早上好久沒吃得這麼舒坦了。”
小半碗馄饨下肚,章懷文擡頭接話:“酸湯的太開胃了。”
另一張桌子上的三人沒有插話,畢竟不熟,萬一哪句話觸了人家的黴頭,還得殃及東家。
在牌匾前晃悠了幾圈,紀談忍不住望向三人,“你們東家給飯館取了個什麼名字啊?”
沒想到他會主動搭話,張明智愣了一下,回道:“不知,送過來時這紅布就遮上了,東家也沒和我們說過。”
紀談有些惋惜,畢竟開業這紅布肯定得到時候了才能揭,但心裡跟貓撓似的發癢。
想去後廚問吧又怕打攪夫夫二人,不去依自己的性子又難受……
撩起簾子挂好,林輕頌看着身上像有跳蚤似的的紀談 ,一臉懵然看向身後的衛柏。
“紀兄是在苦惱什麼嗎?”
接到眼神示意的衛柏發問。
“就是好奇這牌匾上的刻字。”
正在吃馄饨的幾人也跟着點頭看向兩位老闆。
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聽及此處夫夫了然。
衛柏想起上面刻字嗤笑一聲,看向突然窘迫的夫郎,“夫郎告訴他們吧。”
“一間飯館。”
林輕頌耳尖發紅,看着羞澀但聲音堅定。
“好名字啊!”
“随意又潇灑!”
“不錯不錯!”
誇獎間夾雜着掌聲,本就害羞的林輕頌頭更低了。
“好了,馄饨還沒包完我先去廚房了,招待不周,紀兄和章掌櫃自便。”
衛柏朝二人分别點頭示意,轉頭低哄林輕頌,“說過這個名字沒問題,不要多想,林掌櫃今天得辛苦了。”
說完對吃完正在收拾碗筷的幾人說:“收拾完各就其職。”
聘他們的時候就商量好了,孫嬸刷碗洗盤,張明智和陶金倆一人吆喝一人跑堂,太忙的時候孫嬸也幫着跑堂。
剛開業每日三十文,每月九錢,等日後生意穩定了再慢慢漲錢。
章懷文吃飽喝足了聽了一嘴,“我去客棧給你拿鑼和棒槌,邊敲邊吆喝。”
鑼聲陣陣,出門還帶着困意的人瞌睡頃刻就醒了。
循聲而去,發現是家挂着牌匾沒揭布的店,想來是今日開業了。
聽夥計吆喝,說是新店開業,張明智嘴皮子溜得很,報菜名吸引了不少食客。
有人擡腿進去,有的轉身離開,有的看見聞見了桌上的吃食從衆走進。
還有平日裡攤上的老顧客,一聽今天有新鮮的吃食喜不自勝,恨不得全點一遍。
碧空如洗,太陽張牙舞爪的,街上也漸漸熱鬧起來。
但最搶眼的還是順風客棧前和一家與它相鄰的沒挂牌匾的店——
人聲鼎沸,端盤的夥計忙得跟陀螺似的。
太陽緩緩移動,臨近巳時,張明智沒有再吆喝攬客,而是高喝開業挂匾暫時歇業。
鑼聲與人聲混雜,錢錦、閻昭、羅绫等人早就帶着賀禮來店恭賀了。
小糕還抓着碗吃呢,羅绫等人齊齊站在門口牌匾下等吉時。
林輕頌看着這熱鬧的場面,臉上的歡喜藏不住,習慣性的拽住衛柏的手晃了晃。
錢錦帶來的人時不時掐掐手指,看眼日頭,“時間差不多了。”
牌匾在攬客前就挂上去了,此時隻用揭紅布就行。
“你倆小心點,揭完喊一聲!”
聲音從衆人頭頂傳來。
紀談和錢錦站在二樓各自執竹竿架着鞭炮。
“好了!”
衛柏扶着林輕頌落地,仰頭高呼。
噼裡啪啦一陣響,嶄新的牌匾上刻着“一間飯館”四個大字,右下角還篆刻着衛林二字。
“恭喜恭喜!”
“生意興隆啊衛老闆林老闆!”
“一間飯館财源廣進!”
聚在邊上的新老顧客七嘴八舌地捧場。
其間有人搖着紙扇感慨:“常樂街終于有家正兒八經的飯館了!以後逛街市逛累了還能來歇腳吃點東西。”
“對!等會兒午間就在這兒吃,我問了林老闆,除了往日的冰粉涼面,今日午間還有什麼鹵肉飯和珍珠糯米丸子,”附和的人說着咽了咽口水,“我回家帶家裡人來吃!”
說完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