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怎麼安排?”
衛柏問話出口,衆人也望向周川。
以為是擔心魚蝦和野味供應不了,周川紅着眼角露齒一笑,“老闆放心,這送貨的活計我不試探對方想法的目的達到了,衛柏颔首,看了眼夫郎,見夫郎面露疑惑隻是安撫一笑,轉頭和周川說:“這個活計天冷了就不好幹了,你可否有尋覓其他活計的意願?”
“其他活計?”說實話,周川知道賣河貨和山貨做不長久,他最多想到不應季的時候找點苦工做做,聽衛柏這麼說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嗯,你也知道我們館子裡忙,你若願意,我們就都可以松口氣了。”一旁的林輕頌聽出衛柏的意思溫聲解釋說。
周川愣愣看着兩位老闆。
“對啊!我屋子旁邊正好可以辟一間給你,”張明智一拍腦門,兩眼發光看向周川,“東家說廚房夠大,沒必要專門騰間屋子放米面菜肉了,你若是來,我們不僅能輕松許多,我還能多個伴!”
接着說起自己獨自守着飯館壓力多麼大。
這副戲精打破了有些沉重的氛圍,周川啜着笑,滿眼期望地看向兩位老闆點點頭,“我願意去做跑堂夥計。”
回頭看了眼周家的宅子,周川眉眼黯淡下去,說:“這宅子我日後可能不常住了,總會想起老嬷還在的時候。”
周川面露苦笑,想起周仁今日的那番話目光堅定,他絕不可能将這間宅子交給那個不孝子。
“你心中有數就好,我們随時歡迎。”
衛柏一行人進屋給老嬷上了香,周川想要送他們到村口卻被攔住了,“又不是上門做客,進屋忙吧,不忙就陪陪老嬷。”
其他三人連連點頭表示認同衛柏的話,院内婦人和漢子一波探頭探腦往屋裡張望,一波拉着錢家想知道衛柏他們是什麼來頭。
-
回縣城的路上,林輕頌神色萎靡,怏怏靠在衛柏的肩上,鬧中回放着阿娘走後不久趙金花就登堂入室的畫面。
“送到南城門就好。”衛柏摟着林輕頌,估摸着路程對趕車的張二虎說。
“好嘞!”
下車後張明智沒有急着走,想是還有些事要交代,衛柏和兩人打過招呼,牽着林輕頌先走一步了。
二人一路低語,回憶今天,盼望明天。
走入巷子就看見有人杵在家門口,衛柏不自覺皺眉擋住林輕頌往前走,想着周玉容不是被抓進去了麼,想來應當不會再有人跟蹤了,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那人聽見動靜轉過頭來,林輕頌微張着嘴,訝異道:“秦老闆?!”
衛柏看清眼前人輕挑下眉,總不能是來找他們為周玉容求情的,聽紀談說秦啟是個專注料理家業、人情淡漠的,上門道歉也未免不像這人的風格。
知道自己兀然上門有些唐突,秦啟朝二人拱手,示意進院子裡再說,“可否借一步說話?”
看着秦啟的嘴唇張張合合,林輕頌像是耳鳴般腦子裡一片空白,秦......居然是秦啟。
秦啟失魂落魄地離開,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對目送他的衛柏說:“待他好些。”
聽了這話,衛柏隻覺得好笑,當初攪和了人家一家子的和睦,現在回過頭想彌補了,“他是我的愛人、我的夫郎,我自然會對他好。”
見他還要說什麼,衛柏顧不上禮儀,“您慢走。”
林輕頌坐在屋内還有些呆滞,起初他對所謂的秦叔其實沒有什麼想法,可後來知道他是造成阿娘後來的日子裡那般凄慘的推手......
“阿頌。”
林輕頌順勢靠進衛柏的懷裡,良久才發聲:“晚上吃什麼?”
知道夫郎這是自己想明白了,衛柏撫了下他的頭,笑着回應:“放心,肯定讓林掌櫃滿意。”
已經對這個名号習以為常了,林輕頌略帶驕矜地點點頭。
次日一早,衆人忙活完往日各自的活計後分撥行動,一撥人處理草魚,一撥人擦洗鐵盤和爐子。
想起今早周川來送貨時臉色蒼白的模樣,和他相熟的夥計們思緒萬千,撸起袖子前來幫忙的林輕頌不解,問過也有些怅惘當初還說等老嬷康健後請她和周川來飯館吃飯呢。
“别多想,人總是要向前看的。”話畢,林輕頌又說了那日衛柏給周川的邀約,院内的氛圍這才好些。
前幾日東家給他們做過一回烤魚,還被前廳鼻子靈的食客追問是不是有新吃食,東家的手藝就是如此不同凡響!
一群人喜滋滋地在後院忙碌,殊不知平日裡的那些食客已經在家中整裝待發了。
估摸着差不多了,林輕頌起身說自己先去前廳算一下賬。
“好嘞掌櫃的,就差幾個鐵盤和爐子了,您先去,我們稍後就來。”張明智搬起一摞鐵盤說。
這批廚具是月初就找鐵匠定做的,林輕頌噼裡啪啦打着算盤,這批花了近十六兩銀子,還有早上送來的螺蛳、河蝦、草魚和蓮藕......
算着算着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天暗了?林輕頌擡眼就看見聚在門口的食客,不由看了眼天色,時間還早着呢,但開門做生意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
林輕頌笑着問各位食客好,接着向後院高喊:“阿金!來前廳招待客人了!”
趕早來的食客樂呵地進來,說:“老闆,不會擾亂館子裡的規矩吧?”
“這是哪裡的話,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總不能幹晾着各位。”林輕頌說着走出來示意他們看角落裡的長凳,“确實是沒到迎客的時間,還麻煩各位屈尊坐在這兒等,免得到時候坐在桌面上悠悠的,趕不上前來搶座的客人。”
來客互相低聲讨論着。
“我就說嘛,可不能壞了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