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沒等閻昭開口紅蓮就閉上眼不作配合。
獄卒頭子給守着紅蓮的兩個獄卒使了個顔色,兩人上前正要上刑被閻昭制止了,“退下。”
兩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轉頭看向獄卒頭子征詢意見,錢錦覺得這場面好笑,一時竟笑出了聲。
獄卒頭子摸了把臉,隻當沒看見這兩個傻蛋的傻樣,“全聽閻大人吩咐。”
兩人這才反應過來退到一邊,閻昭回頭,眼神鎖定獄卒頭子,“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語氣冷淡,但其中深意在場衆人皆知。
場面驟然安靜下來,地牢内囚犯挪動帶起鐵鍊拖地的動靜甚至都有些吵鬧。
錢錦一聲嗤笑,“在場誰比得上我們閻大人呐?閻大人還是快速了結回京複命吧!”
“回京複命”這四字錢錦說的尤其重些。
三人一骨碌跪地開始讨饒,閻昭擡手,三人瞬間噤聲。
紅蓮早就悠悠睜眼看戲,見閻昭看着自己十分無畏,語氣矯揉做作:“大人,民女冤枉啊~”
早就料到她不會輕易承認和招供,閻昭臉色未改,“你這臉......”
“閉嘴!!!”像被瞬間紮刀,紅蓮算得上嘶吼着制止閻昭說下去,怒目圓瞪像要吃人。
被折斷了翅膀的鳥兒再怎麼撲騰也無法起飛,閻昭嗤笑一聲,接着說:“你這臉是他弄的吧?”
不等紅蓮再度激動抓狂,閻昭壓低聲音念出那人的名字,紅蓮聽見那人的名字一瞬間呆滞了,神色恍然,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好一會兒,紅蓮才開口,聲音嘶啞:“連他都被你們查到了,看來你們籌謀已久吧?”
她自顧自說着自己曾經的期望多麼美好,講述着一位美貌又單純的少女陷入愛戀卻又被推入深淵的故事。
在紅蓮開口時,審訊間除了她一時隻剩下閻昭、錢錦和陳大三人。
“我是在上元節的燈會上遇見他的,那時多虧了他我才沒有失了清白,可後來......後來也是因為他我才沒了清白。”
“我的清白成了他巴結上面人的敲門磚,我以為他是迫不得已、被逼無奈,可最後隻是我一廂情願,我怎麼比得上權勢呢?”紅蓮說着笑了起來,笑得張狂,卻又透着難言的苦澀。
“你們說是不是?”她并不是要他們的回應,仍舊說着那人的不擇手段,“我不知被他送出去多少次,後來他娶了位家世清白還對他有所助力的姑娘,我想她他有多麼險惡,可不等我有所行動我就被他送走了。”
“他說,我才是他深愛的人,不然不可能讓我接手拐人這個事,他說隻有我值得他信任,可也是他縱着他的夫人侮辱我,也是他為了以示決心在他夫人面前劃破了我的臉。”
陳大越聽握拳越緊,簡直是畜生!
紅蓮臉上挂着笑,可不受控湧出的淚水出賣了她真實而又複雜的感情,“那次他說是為了保護我,他比不上她娘家的勢力,哈哈哈,把我當傻子?”
她笑着喃喃道:“我就是個傻子。”
說着擡頭盯着閻昭,“我從那以後就乖乖做事,因為我爹娘在他手裡。他說我要是不乖乖聽後他就先賣了我再殺掉我的爹娘,他好狠的心!是不是?!”
回應她的是一陣沉默。
“姑娘......”
閻昭厲聲打斷陳大,“住嘴,錢叔,讓他出去。”
錢錦聞言示意陳大出去,這小子犯了審訊的大忌——共情。
東家發話了哪還有不聽的,陳大悶不做聲轉身離開。
“哈哈哈哈哈哈!”
“陳姑娘。”
聽見久違的稱呼,紅蓮笑聲滞了一下,而後明白這人連那個負心人都查到了,哪裡還不知道自己的原名呢?
“閻大人想說什麼?我這不是都告訴你了麼?”
這是一片癡心錯付的故事,可這世道,悲慘的不止有紅蓮一人,那些被他們當作貨物買賣的人,被他們逼去、诓騙去賣身的哥兒小姐,那些失去家人的苦難家庭......他們的苦難都是紅蓮及組織造成的,而紅蓮的苦難又是由京中那人造成的,所以他們這次必定要毀掉苦難的源頭——那一群人——京中權貴勢力的蛀蟲。
思及此處,閻昭一時不忍的話還是說出口了,“陳姑娘,陳父陳母去年已經不在人世了。”
說罷閻昭起身,和錢錦一起離開審訊室。
審訊室内凄厲的嘶吼回蕩,候在門外的衆人打了個激靈。
“隻是告知了一件她應當知道的事情,等她冷靜了錢叔您再去審吧,聯絡方式、各地窩點和上面的買家。”
閻昭走出地牢才發現天已經暗了,思索片刻才堅定邁步。
沈府,沈常樂在聽到今日香滿樓的消息後就窩在自己的院内處理事情,時不時瞟一眼高高的院牆,惹得紫禾老以為有鳥雀飛過驚擾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