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等苦等,無事發生。
見天色暗了下來,沈常樂漸漸不再往牆邊張望。
“去做什麼?”
紫禾起身的動作一滞,說:“少爺,我去點書房裡的燭火,這天色暗了看賬本傷眼睛呢!”
沉沉吐了口氣,沈常樂蓋上鋪開的賬本,“不必了,今日就到這裡吧。”
反應過來紫禾幫着一起收拾。
“紫禾,我今日不去......”期望落空,沈常樂不願再折騰去前廳和一大家子人虛與委蛇。
“少爺!”一道人聲突然插入,沈常樂和紫禾循聲望去。
來人氣喘籲籲跑進小院,說:“少爺,閻少爺在前廳,說是找您有事,诶——少爺您慢些!”
聽到自己内心默念的字眼,沈常樂擡腳邊走,走着走着就跑了起來,小厮和紫禾在身後跟着。
快到前廳時,沈常樂才放慢腳步,慢慢放緩呼吸才走進去。
閻昭在他出現的一瞬就察覺到了,當即放下茶杯起身相迎卻又害怕不合禮數,走了幾步便停在原地。
沈父沈母看着心切卻又羞赧的兩人,相視一笑,難怪常樂找他們說不要答應那些上門提親的人,原來是早就心有所屬了。
不錯,閻昭總比那些花名在外的草包公子要好得多,再加上方才閻昭說的那些規劃,的确是将他們家小幺放在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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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飯館的後門一早上迎來了兩輛牛車,一車葷腥一車蔬菜。
前者早些,大家也都熟悉了卸貨處理的流程。
後者上門陶金他們還以為是找錯買家了,“兄弟,我們沒有買這些菜啊!”
張二虎知道他們這是不清楚狀況,笑着說:“麻煩請東家出來,東家清楚。”
低頭處理牛胃的張明智聽見熟悉的聲音猛地擡頭,“大哥!”
其他以為今日也是和曾經一樣走錯地方的誤會,沒當回事兒,這會兒聽見張明智驚呼也齊齊看過去,好家夥,都是高壯的漢子!
也難怪陶金沒有發覺他們和張明智長得相像,張明智可比不上他們的體格,也就沒有想到兄弟那塊兒。
廚房裡衛柏專心熬底料,聽見外頭的動靜便讓秦成志仔細盯着火候,“我出去看一下送的菜,成志你看一下。”
雖是因着弟弟幾人才被迎進來,可在看見東家的那一瞬張二虎等人才真的安下心。
見着衛柏,張二虎連忙交代:“東家,今日送的是豇豆、黃瓜、夏白菜、韭菜和番茄,量都不少,您看看!”
踏入院子衛柏就看見了那車菜,聞言點點頭,走過去摸了摸牛,“你們都辛苦了。”
張明仁和張明義想幫着做些活計,但又害怕幫了倒忙,踟蹰一會兒見東家出來了便沒再糾結,幫着卸下闆車上的菜筐。
見衛柏看着那三個鼓囊的大麻袋,張二虎撓頭傻笑幾聲,低聲說:“東家,那是到目前攢下所有的冰粉籽,上回林東家說你們是要燈籠果裡頭的籽,我們閑下來的時候就一并做了,燈籠果運到城裡你們反倒不方便晾曬了。”
他們這麼做确實是契合了自己的心意,衛柏點頭認可,“挺好,這一袋大概幾筐果子才行?”
張家确實把這個作為進項,但他們也不是為了錢不擇手段的,張家三兄弟也确實不清楚用了多少筐,無奈之下張二虎隻好如實相告:“主要還是小玉帶着石頭去摘的去曬的,我們确實不太清楚,小玉隻說看您開價。”
衛柏心中盤算着,這麻袋比此前裝冰粉籽的小麻袋大了許多......
張家兄弟站在一旁安靜地等着,院裡的忙活的衆人見狀忙活的動作都不自覺放輕了許多。
前廳林輕頌察覺到後院兀然動靜小了許多,照理說往日做事也沒有這麼快結束的,心生疑窦探頭一看,思索片刻便明白是何緣故。
“婚宴那日我陪着小玉姐摘燈籠果的時候問過,大概要十二筐才能有這一麻袋。”
張二虎等人見了林輕頌連忙叫人,“東家。”
林輕頌颔首,走到衛柏身邊,見他滿眼笑意便知道了,“我去拿銀錢。”
“阿頌不愧是管家夫郎,未雨綢缪、料事如神。”
衛柏誇贊夫郎的音量不大,但還是換來了夫郎的嗔瞪。
“你們在此稍等片刻,”先和幾兄弟打了聲招呼,林輕頌又對方遠使了個顔色,見他起身走向糕點房才放心去拿銀錢。
一筐五十文,十二筐便是六錢,總共有三麻袋。
林輕頌算好銀錢記在賬本上,才掏出鑰匙擰開腿前櫃門的門鎖,挪出錢罐數出一兩八錢,想了想又拿了兩錢。
張家幾人除了張明智和石頭會識字,其餘的都隻是認識和會寫自己的名字,陡然得了一兩八錢三人一驚,但沒有拉扯,張家确實是需要銀錢,況且他們也沒少花功夫在這事兒上。
林輕頌和衛柏耳語一番,見對方含笑點頭才放下心來,“這事兒交給你了,我去前面了。”
“還是阿頌考慮周全。”見夫郎不理自己轉身就走,衛柏搖頭苦笑,内心琢磨午間做什麼來将功補過。
張二虎看衛柏作勢要送他們連忙制止,聽衛柏說還有事情要交代才停下動作。
走出一段距離衛柏才拿出林輕頌交給他的二錢銀子塞到張二虎手中。
“送菜進城也辛苦你們了,還耽誤你們去做工,這錢可不能不收,難不成日後你們還不給我們送菜了?”見張二虎要拒絕衛柏便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說。
一番話讓絞盡腦汁想着怎麼拒絕的三兄弟啞口無言,隻好連連道謝,又交代了地裡的情況和家中雞苗的情況。
“無事,秋日晚間天涼,受寒死了兩三隻算好的了,處理幹淨就行,至于地裡的菜你們看着重,應季就行。”聽着雞苗死了幾隻衛柏接受良好,這還是雞苗不小的情況下,大啟沒有保溫箱,這個情況已經算不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