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大方又善解人意,張家兄弟心中十分感激衛柏和林輕頌二人,目光堅定說他們一定會做好東家交代的活計。
回到院裡大家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衛柏叫來張明智,撈起一大把豇豆洗淨,說:“今日多一道幹煸豆角,剩下的這些豇豆你把洗淨晾幹水分,我用來腌酸豆角。”
秦成志見衛柏摟着豆角進來,說:“東家,底料熬得差不多了,這些豆角?”
衛柏先和孫嬸說完撅豆角才和秦成志解釋:“我當初不是說自家有地但是沒種菜麼,剛長好就送過來了。
他知道自從館内開始在市集上購菜,秦成志就嘗嘗懊悔将自家的菜地租出去,可這并不是他的責任,這回張家兄弟送菜來就是一個好的訊号。
今年隻是初種,來年理順了就不用去市集上找尋賣家了。
與一間飯館愉快祥和為今日營業做準備的氛圍不同,一堵牆前幾乎集聚了半個縣的人,老遠就擠不進去了,站在牆前的人臉色無一例外均是緊張焦慮,連帶着來看熱鬧的人都忍不住一同緊張起來。
對面閣樓,閻昭和沈常樂緊盯着樓下牆前的熟悉身影,看似面色無波,實則久久維持着一個動作,呼吸也放得極輕。
聽着周身嗡嗡的人聲,顧知溫和宋清努力平穩呼吸,兩位小厮在來之前就被家裡提點過不要給少爺增加壓力,這會兒兩人站在少爺身邊護着,一言不發。
“來了來了!”
“要放榜了!”
幾聲高呼,人群騷動。
閻昭和沈常樂不約而同扶住窗邊,屏住呼吸。
“中了我中了!”
“老天啊——”
有人歡喜有人愁,歡呼和哭嚎混雜。
科舉就是這樣,舞象之年到從心之年,屢戰屢敗的人不在少數,一舉高中的人每年也常有。
顧知溫在這複雜氛圍的渲染下更加緊張,被宋清拍了幾下背才回過神來仔細找尋着自己的姓名。
“沒中也無大礙,我們還年輕嘛!況且現在科舉院試每年都可以考,明年咱們再戰!”對面閣樓周興旺聽見店内小厮的回複,心中郁郁,同窗見此大大咧咧安慰說,說完端起酒一飲而盡,全然沒有将院試放在眼中。
周興旺見此心中更是冒出些怒火,埋怨自己周仁和趙玉珍沒能給自己提供豐厚的家底,不然自己也會像身邊這人一樣不會太在乎院試的結果,又是一年不知又要花費多少銀錢……
可他似乎忘了那些他所說拿去買書、買紙筆和同窗聚會的錢都流向了哪裡。
“别再憂心了,今日這頓飯我請客!待會兒帶你們去附近去爽快爽快!”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他所說的爽快在座各位都心知肚明是指向什麼。
一時奉承聲不斷,其中自然有方才還在心中腹诽的周興旺。
突然有人提起南城香滿樓已經人去樓空的事情,頃刻間又換了一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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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柏和林輕頌明白錢錦預訂包間意欲何為,因此最忙的一陣過去衛柏就和夫郎一同站在櫃台後等候顧小少爺。
今日飯館内衆人聊天内容也大多是圍繞今日放榜之事,他們沒去現場,因此隻是互相講述着自己看好哪家書塾的誰誰誰亦或是哪家的少爺。
先到的不是顧知溫等人,而是錢錦那輩——顧宋兩家的父母和錢紀兩家。
衛柏和林輕頌齊齊走出相迎。
在錢錦和紀談的介紹下大家互相招呼卻無人先上樓,均是站在門前等着那倆小子。
“衛兄弟,今日可辛苦你了。”錢錦走到衛柏身邊低聲說。
衛柏淡然一笑,“做這個生意的,别說這種客套話了。”
也不知道紀談的耳朵怎麼也這麼尖,“老錢,你别光說麻煩啊,多給些實在的!”
“我老還是你老?”錢錦方才還局促的笑意頃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嚴肅漠然。
這話堵住了紀談的嘴,嘴唇嗫嚅幾下,最後隻有哼哼兩聲。
薛清一聲嗤笑打破安靜,在場衆人也跟着笑個不停。
“好了老紀,錢老闆再晚個幾年出生都可以知溫他們一輩兒了,你就别自取其辱了啊。”
衆人笑聲更是誇張。
“顧少爺和宋少爺回來了!”
馬車還沒停穩,四人相繼而下。
看清楚顧知溫泛紅的眼眶和宋清的一臉無奈,大家臉上的笑意頃刻收斂,氛圍一時凝滞。
還是顧知溫帶着哭腔說他們倆都中了氣氛才緩過來。
“你這臭小子,中了還哭鼻子,可吓死你叔我了。”
羅绫一巴掌拍過去,“快說呸呸呸!”
紀談立刻照做。
可不能一直堵在門口妨礙人家做生意,錢錦立刻招呼衆人上樓上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