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了下來了!”
幾位公子哥下車後皺着眉頭和鼻子環顧村中環境,在村裡人探究的目光中走到馬車隊尾,不知低聲說了些什麼。
秦臻泰然自若坐在車内,聽見他們問的傻話,一陣無言,“你們既然長了嘴來問我,就不知道去問村裡人嗎?”
“是是是,秦臻姐教訓的是!”領頭的漢子連忙回道,轉身整理了下衣擺,像是更有底氣了似的,“你們去問問那些人,周興旺家在哪兒。”
“诶诶,後面馬車裡肯定是個大人物,你看這些個公子哥那樣兒......”
看着三個公子哥朝這邊走過來,說話的婦人被身邊的人撺掇了好幾下,“别說了,人走過來了。”
村口聊閑看熱鬧的人霎時都換了副臉色,看起來和氣又熱心。
幾人猶猶豫豫,領頭的漢子見村裡人臉色尚可,松了口氣,咳嗽幾聲找回自己往日的氣勢。不等他開口村裡人就先發制人,問:“公子,不知你們來我們村裡做什麼啊?”
這倒省的自己開這個金口了,徐豐連忙借着這個台階說:“我們是來找周興旺的,隻知道他家在錢家村,卻不知具體位置......”
他說着掏出幾兩碎銀,作勢颠了颠:“不知哪位可以帶我前去。”
這語氣非疑問而是陳述,好似已經确定會有人上趕着争搶給他帶路。
站在他身後的兩個纨绔子弟聽着他模棱兩可、引誘他人的言語,互相對視,幾雙眼中是實實在在的佩服——不愧是老大!
在座有誰家是輕而易舉一會兒功夫能賺幾兩銀子的?
徐豐拿出銀子的時候好些人就坐不住了,他話一出,離他最近的婦人唰的一下站起身,聲音洪亮:“我帶路!”
自己帶了不少人,諒他們也不敢耍自己,徐豐随意扔過手中的碎銀。
婦人喜滋滋地接住塞進懷裡,其他沒搶到這活計的人瞬間羨紅了眼。
但就算他們今日賺不到這錢也要跟上去看個熱鬧,看看眼前的幾人究竟找周興旺有什麼事。
“難不成周家還有什麼發達的親戚?”
此話一出得到了許多人的不屑回怼。
“嗤,要是周家有發達的,周老嬷能落得那個凄慘的晚年?要不是留下了撿回來的川小子,我看啊......啧啧啧!”
“确實,沒聽見嗎你們,他說是來找興旺小子,可不是問什麼什麼周家在哪兒!”
“難不成是興旺這小子玩得好的?興旺這小子混得不錯啊!”
趙玉珍在家門口就聽見那陣兒吵鬧的動靜了,正想看看是誰那麼不是東西打擾她家興旺休息,誰料卻是幾架令人眼饞心熱的馬車,下來的可是貴人,若是将來興旺考上了......
想到自己以後的好日子,趙玉珍低頭偷笑幾聲,再擡頭就見大錢家的媳婦接住了銀子,銀子!有這種拿錢的好事兒?!這可真是貴人了!
等趙玉珍跑過去就聽見村裡人誇自家兒子混得不錯,心中與榮有焉,卻還是沒止住嘴:“怎麼說話呢?我家興旺怎麼能說是混呢!他可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混的可是那川小子,哦呦,不曉得多少日子沒回家了!”
有人好奇他怎麼知道周川沒回家,還沒問出口就見幾位公子哥激動起來。
“找到了!”
趙玉珍不解看過去:“什麼找到了?”
一看是散财的貴人迅速換了副臉面,和聲細語地說:“不知幾位找些什麼,說出了興許我這個老東西還幫得上呢!”
徐豐沒有多廢話,直言他們是周興旺的同窗,特意來找他的。
一時間趙玉珍心中冒出許多想法,原來這就是他家興旺的那些同窗好友啊!
“哦喲,興旺早就和我提起過你們,真是個頂個的相貌好啊!”趙玉珍樂呵着,指着自己屋子,“就是那間,随我來吧!”
還沒走到門口,趙玉珍就叫喊起來:“興旺!你同窗好友來看你嘞!”
屋裡頭,周興旺還躺在炕上回味那日樓裡姑娘的身段和滋味兒,突然聽見趙玉珍一嗓子,剛想破口大罵就聽見後半句,連忙起床收拾自己,雖不知來人究竟是誰,但自己的形象不能崩塌。
确認沒問題後拉開房門,周興旺看着站在院内環視打量的幾個公子哥,咬了咬牙走上前打招呼:“徐兄、宋兄、戴兄。”
被喚的三人隻是颔首。
周興旺握緊拳頭,指甲紮痛了才冷靜下來,“不知三位同窗有何事?”
一邊的趙玉珍想着今日這事兒太給自家長臉了,也沒想着招呼人進屋坐坐歇歇,就這樣幹站在院子裡,正好還能讓站在門外的同村人看看自家興旺多有出息,都認識這種公子哥了。
看他們的出行和衣着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富貴人家。
徐豐幾人也不知道趙玉珍内心的想法,這樣也正好趁了他們的心意,秦臻不是說讓他們鬧大點麼。
還是周興旺反應過來要帶他們進屋做,還沒行動就聽見徐豐他們要錢讨債的說法,還沒反應過來他耳邊就一聲炸響——
這話與趙玉珍幻想的不同,等徐豐他們說完就一聲嚎叫:“做什麼血口噴人?!”
原本看熱鬧的村民也陣陣嘩然。
人聲喧嚣嘈雜,處于話題中央的周興旺多希望此時自己聽不見。
他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說:“徐兄,當時不是你說請我嗎?”
“對啊,興旺說可是你請客!”趙玉珍什麼都不知道,卻不能允許别人這樣說自己的兒子,開口就是維護。
徐豐他們幾個以前都是和秦世寶玩得好的,能是什麼好東西,請客确實是他們說的,可錢是他們花的。
平時青禾縣他們也橫着走,做事兒從來不講道理,可他們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要錢,他們隻想按照秦臻的意思毀了周興旺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