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還有體面的登場亮相時間,不愧是最強組合。
敵襲的那一刻,三人定立原地動也沒動,虹龍巨大的身軀暫時遮蔽了視野。安全領域内,五條悟摘下了墨鏡随手塞進我的腰帶;夏油傑雙手一合,再緩緩分開時,一隻表情猙獰的蜈蚣咒靈百足狂顫着爬出。
我收起了裹在三人身周的淚傘,晶瑩的流水在手中凝成銳刃,聚在掌心的同時割破皮肉令鮮血湧出。
“這招是必須這麼用嗎?”
五條悟的注意力立刻就偏到我這邊了,嘴巴無意識地撇下去,好像不滿一般,視線跟随着直往地上滴答的血珠。
“是束縛。”
我話音剛落,保護三人的虹龍變換身形,昂首飛出——視野瞬間恢複,映入眼簾的是左右兩隻氣勢強大的咒靈,一高一矮,咒力出自同源。
因為我特殊的咒力可以加強身體器官,當我讓自己的雙眼炙熱時,也能當個超低配版六眼用一用,夜視、分析敵人咒力情況、猜測術式、收集情報上用還是挺給力的。
它們形狀扭曲難以言喻,高大的那個有着和虹龍一般的體型;矮的那個就差了點,比我還要小上一圈,但是拖着好多條長長的尾巴,上面生着密密麻麻的倒刺。
“不止,還有。”五條悟隻一個照面,立刻就給出了關鍵信息。
嘶吼着撲上來的矮詛咒生刺的尾巴電光火石間擰出刁鑽的角度,從四面八方刺來。
五條悟隻雙手一擡,“轟”一聲,那條條辮子似的尾巴瞬間被盡數壓倒在地,“咔啦啦”把腳下的磚路切成了棋盤。
騰起的虹龍撲殺向高個詛咒,昂起的龍首在半空中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将敵人一股腦撞飛犁過好幾百米,土石飛濺花草連根拔起。
“我左,你右。”這話是對五條悟說的,夏油傑幹脆地分配了敵人。
這兩隻詛咒都不是小角色,至少我一個人遇上倆肯定隻有打到天黑的份。
“我進屋,估計有人質。”
我提刀,拔腿狂奔,目标即是面前的洋房大門。很明顯這兩隻詛咒都想阻止我前進,已經被一擊打到幾百米開外的高個在極速回防;五條悟牽制住的矮個竟然在我繞過它的那一瞬間自斷百尾,把那些帶刺的尾巴通通利箭般疾射而出!
夏油傑的蜈蚣咒靈一扭身與我後背相撞,擋下一大把“箭矢”。于此同時五條悟的手已經觸到了它,兇猛的咒力磅礴而出,直接将它脆弱的腹部燒出個大洞。
我自始至終沒有回頭,咒力湧入雙腿,一路疾奔,三秒的時間已經連斬三刀——第一刀劈開了緊鎖的哥特式大門,第二刀斬碎了洋房前透明的咒力結界,第三刀将正門橫着劈開,一個側踹迅猛突入。
入目的是這間雙層洋房的一樓大廳,很寬敞的廳堂,天花闆很高,吊燈是滿滿吸血鬼城堡風味的永燃燭火。可明明隻是原始的燭焰,卻像現代的燈一樣能把整個大廳都照得明亮。
沒有多餘的家具,隻有一張長桌,十幾把高背椅子。然而那些都統統不重要,如今最引人注目的是其中煉獄般的景象,大緻有六七位年齡性别各異的人在相互厮殺,當我猛然破門而入之時,幾乎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雙腳剛落地,身邊木闆門的碎屑殘片被氣流帶着狂舞。外面的小雨直接被請進了屋裡,我沾着泥巴的鞋底踏髒了廳堂内的紅絲絨地毯。
三男四女,已經有一個中年女人成了地上的屍體。我破門而入的刹那,騎在她身上揮刀的高大男人正巧給掙紮不停的她最後緻命一擊。
剩下的人中有一對穿着情侶衫的年輕情侶,兩人的手腕被一副手铐給铐在了一起。此時女孩正蜷縮在男孩的懷中哭泣,那男孩也已經淚流滿面,均是癱軟在地吓得無法動彈。
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情況,大家都縮在最遠的角落裡神色惶惶。
這是個未完成的領域,所有事物在這裡都光怪陸離。洋房的天花闆到地面的距離間垂落着密密匝匝的黑色絲線,像漁網也像牢獄的鐵網,就有這麼一片将我與那些人隔開。
那些墨色的黑線挂滿整幢房子,它們是糾纏不清的生命線,是渾噩不清的命運之線。
那個持刀的男人在一擊殺死中年女人後立刻翻身去找下一個目标。他近乎癫狂地揮舞着那把廚刀,剩下的五個人立刻驚慌失措地彈起來尖叫,瘋了似的逃竄。
無法前進,隻能旁觀,是束縛。
那些人全部是普通人,持刀的殺人犯被從高處垂落的黑線連接着身體,他并不是在憑借自己的意識行動——是詛咒激起他人格中最殘忍瘋狂的負面情緒在主導着他。
那條絲線抽幹他的理智,作為人類的一面已經被絕望的黑網捕下。
為什麼?這個世界上的詛咒那麼多,怎麼我永遠隻能遇見這種精神和肉丨體層面都瘋狂折磨普通人的變态屬性?
這些倒黴蛋看樣子都是附近誤入這裡的路人,已經不知道被困了多久,大家的狀态看上去都像是在屠宰場裡睡了好幾天。
踏入領域的那一刻,我就被這隻詛咒告知了相應信息。術式公開能讓能力增強,但面對信息戰它還毫無保留的全部吐露,想來是對自己的實力過于自信了。
但巧的是,我幾乎立刻想到了破局方案。
想救下這裡所有人——如果是傑或者悟來的話,都辦不到。這是個很奇妙的難題,我卻可以解開它。
自己這種人活着還是挺有必要的嘛,如果今天隻有他們兩個來,隻能隔着黑網眼睜睜看着裡面的人質自相殘殺而亡……
心知面前的網不能被斬開,但我仍舊雙手擡起,準備揮動淚刀,口中高聲喊道:“我要和那個殺人犯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