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了春晖院,玉潔仍是不解:“母親為何不讓我說下去?”
沈端怿看向玉清和玉流,兩人會意,腳步快了些,給兩人留下說話的空間。
“非是不信你,隻是玉渺是娘胎裡帶出來的體弱,這些年,京城的大夫、宮中的禦醫都來瞧過,都說隻能細細調養,你開口就要去給玉渺看病,你三嬸娘就這麼一個命根子,你若是看好了自然歡喜,若是沒好,日後家裡怎麼過安生日子呢?”
玉潔張了張嘴,辯駁道:“母親,旁的不說,就這次……的事情上,我的确比其他人強呀!”
沈端怿見她如此,便曉得她是不聽了,便道:“你若不信,回來後去看你三妹妹,你三嬸娘定也是不肯麻煩你的。”
這話玉潔倒是信,也沒什麼挫敗的,畢竟從玉城到江南,不信她的人多着呢!
隻是,這是她作為姐姐,對妹妹的一片心意,總要盡力試一試的。
馬車停在二門上,玉潔與沈端怿告别,撩開簾子上了馬車,還未進去,便愣住了:“二哥、三哥,你們怎麼也坐馬車?”
葉老太太與沈端怿都不允許玉潔騎馬,因此,玉潔隻好乘馬車出行,但兩個哥哥,沒記錯的話,葉老太太似乎沒有要求。
他們這麼老實?
玉流看着她,問:“妹妹是問我們為何不騎馬?我們不會呀!”
“啊?”玉潔坐下了,疑惑道,“為何?學堂中不是有騎射課?”
玉清唉聲歎氣:“每旬隻有一堂,還總被其他先生占用了,我們就沒見過馬!”
玉潔報以同情的微笑,這實在是太可憐了。
許是她臉上的同情太明顯了,玉流道:“妹妹,我們沒事的,本來也不是将門子弟,何必學那些。”
見他們自己都不疑惑,玉潔便也收起自己的同情,隻是道:“這個時辰皇上應當也出發前往雍王府了。”
“啊?”玉清震驚地張大了嘴。
玉流雖沒說什麼,但肉眼可見地緊張了起來。
玉潔安慰道:“皇上不一定會接見你們,不過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玉清苦着臉,哆嗦道:“這……皇上是不是會讓我們作文章啊?”
玉潔點點頭:“别擔心,都沒個準,哥哥放寬心便是。”
“啊!早知道昨夜認真些了!我不會因為作不出文章被砍頭吧?”玉清想要尖叫,被玉潔拍打了手臂才控制住音量。
玉潔瞪他:“怎麼會,皇上最多命人與父親說,然後讓父親罰你們。”
“啊——”玉清擺爛般向後一仰,卻不慎磕到馬車壁,“完了,我撞傻了,我能不能先回去?”
玉潔拉着他的衣領讓他低下頭,伸手按了按他的後腦勺,剛使了些力度,玉清便痛的嗷嗷叫了。
“行了,二哥,你沒什麼事,别叫了。”玉潔放開他,沒好氣道。
在玉清捂着頭、玉流暗自緊張時,馬車終于停在了雍王府的正門,許是劉瑞一早吩咐過她會來,這會他雖沒親自在門口迎接,管家卻是久候了。
“縣主、二位公子,皇上駕臨了,請稍坐片刻,奴才這便去通報。”管家将人引到花廳,命人好生伺候。
隻聽“噗通”一聲,管家與玉潔皆愕然回頭,便看到跪倒在地的玉流。
“三公子這是?”管家問道。
玉潔信口胡謅道:“他昨夜未歇好吧,緩緩便好,公公不必擔憂。”
管家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叮囑道:“那縣主與公子好生歇息,一會兒到了皇上跟前,可要千萬穩住。”
玉清已将玉流扶了起來,連連點頭:“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玉潔感到頭疼,原本以為緊張的是玉清,結果一直默不作聲的玉流給她來了重重一擊,她讓王府的侍女退下,壓低了聲音對玉流道:“三哥,你别緊張呀!”
玉流的腿直打哆嗦,相比之下,在馬車上嗷嗷亂叫的玉清倒是平和起來,還有心思安慰他:“三弟,你别怕,皇上不會直接對我們發火的,隻要你穩住,其他什麼事都是以後的事。”
玉流苦笑,這生理反應他根本無法控制。
“三哥,這會不是在宮裡,你就當我們是外出來别人家拜會長輩,就像、就像外祖父那樣,這樣會好點嗎?”玉潔道。
玉流搖頭,其實他每次去沈家都會有些害怕。
玉潔見他抖得實在太明顯了,想了想,伸手按壓了玉流的幾個穴位,好歹讓他不再抖了。
“诶?”玉清驚訝極了,“竟是這般有效,妹妹,給我也來幾下!”
玉潔靠特殊手段制住兩個抖若篩糠的哥哥後,叮囑道:“聽着,一會皇上問什麼,你們就答什麼,也别想着滴水不漏了,順順利利答完話,我就找機會讓你們出來,千萬别失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