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與玉流連連點頭,看着從廊庑下緩緩而來的管家,十分希望他說出不需要他們二人去面聖的話。
很可惜,管家笑吟吟地引了他們去書房。
戰戰兢兢地回了皇帝的問話,本以為能退出去了,卻聽皇帝道:“林太傅的孫子啊,想來文采不錯,不妨即興作一首七律來看看吧。”
雖是疑問語氣,但沒有給他們拒絕的餘地,下人們立即備好了筆墨紙硯,将場地留給了林家兄弟。
這下,連玉潔都有些汗流浃背了,好消息是,她猜到了皇帝會考校哥哥們,壞消息是,她沒押中題。
希望這兩個腦子已經宕機的哥哥别寫宴會啊!
“六弟還是那麼喜歡考校别人。”雍親王無奈道。
劉瑞蔫哒哒地坐在玉潔身邊,無聲贊同。
“沒辦法,誰讓我沒有個能頂事的好哥哥,隻能求賢若渴了。”皇帝歎着氣,貧嘴道。
玉潔看玉清和玉流的手晃得愈發顯眼了,心中暗暗祈禱,好在,他們雖緊張,但十餘年的積累也不至于全部丢光,作詩罷了,磕磕絆絆的,也作得出來。
兩人的手書交到了皇帝手裡,皇帝掃了一眼,未予置評,隻道:“你們先下去吧。”
玉清與玉流退下了,玉潔可算是松了一口氣,至少不用擔心他們禦前失儀了,但他們這般,玉潔很擔心,往後殿試該如何是好。
“你也看看。”皇帝笑着将手書遞給了玉潔。
玉潔苦笑:“兄長也是過于緊張,這才沒發揮好。”
“看出來了,”皇帝也不在意,隻困惑道,“我就這麼吓人?之前見你那同胞兄長,他也沒有如此啊?”
這話并不好答,好在,皇帝也沒等她的答案,看過玉潔的折子過後,便道:“那就照你說的這麼辦,藥材遲些會送到你府上去。”
“是。”
皇帝又說起了另一件事:“前些日子,和昌上書,希望開啟女子科舉,還附帶了幾篇優秀女學生的文章,不過,依朕看,倒不如昨兒玉潔即興寫的文章出彩。”
雖然不知道話題怎麼就到了這上面,但聽了皇帝的話後,玉潔仍是脫口而出道:“皇上,臣女不參與科舉,女學生的文章無需與臣女比,她們能比得過同期科舉生便可。”
說完,玉潔連忙跪下,告罪道:“皇上恕罪,臣女失言了。”
皇帝微微一愣,随後笑出了聲:“起吧,你說的也有道理。”
“不過……”皇帝對雍親王道,“五哥覺得呢?你與和昌最是親厚。”
雍親王淡淡道:“皇上自有皇上的考量,臣無異議。”
沒有人提出建議,皇帝倒也不失望,隻起身告辭:“五哥既然回了京,不妨在京中多呆幾日,好好修養。”
雍親王亦起身道:“有勞皇上記挂了。”
送走了皇帝,氣氛陡然輕松起來,雍親王讓他們自去玩耍,劉瑞便帶玉潔去了應扶搖暫住的院子。
路上,玉潔忍不住問道:“皇上的意思是,會開女子科舉?還是讓女子也能如男子一般參加科舉?”
劉瑞搖了搖頭:“朝堂上的态度是碾壓式的,這事成不了,不過,如今隻有和昌書院招收女生,經此一役,女子書院許是會到其他州縣開辦。”
“科舉……”劉瑞不報希望,道,“若是皇上與太子立場不變,皇祖母與姑母又長壽,至少也得幾十年後才能落實了。”
“唉……”玉潔歎了口氣,忽然想到,“世子,我們回玉城時,能否繞道和昌書院?”
對這樣一個傳奇書院,玉潔也想去看看,順便再看看自己的哥哥在那過得如何。
“你怎麼突然這麼想?”劉瑞有些疑惑,卻也答應了,“也算順路,想去便去吧,反正我們不趕時間。”
不過繞路之後,定然是趕不上王七姑娘的及笄禮了,明安郡主看來得一個人去了,劉瑞心情極好地勾起了嘴角。
“我正琢磨着給皇祖母寫信,可要一道問問能不能帶扶搖去玉華寺?”劉瑞問道,“不過,若是能帶,我們便隻能乘坐馬車了。”
玉潔點頭,小心翼翼問道:“世子寫信吧,我二哥正好要去玉城尋我二叔父和二嬸娘……”
劉瑞愣愣道:“那便一起呗,你這副模樣是做什麼?”
“這不是,怕你不同意嗎?”玉潔小聲道。
“我何時拒絕過你的提議了?”劉瑞有些低落。
玉潔正要為他順順毛,卻被一個沖出來的小炮彈抱住了腰:“姐姐!你怎麼才來!”